实,现在手腕细得像图书馆旧书的书脊,手背扎着针,青紫色的血管爬满皮肤。
氧气面罩罩着半张脸,眼尾的笑纹还在——他在笑。
“简简。”
他声音像被揉皱的纸,抬手要碰她,手臂刚抬到半空就落了回去。
林简扑过去攥住他的手。
他的掌心凉得像冬天的书架,她把脸贴上去蹭:“我在,我在。”
“对不起。”
他睫毛颤了颤,“没陪你看春天。”
“看了。”
林简抽着鼻子翻手机相册,手指点得飞快。
“上周图书馆后院长了株早樱,我拍给你看——不看照片。”
他打断她,拇指轻轻蹭她手背,“想听你说。”
林简顿住。
窗外的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想起顾明远第一次带她去看梅花。
他举着相机喊“笑一个”。
她绷着脸说“吵到我了”。
可快门按下时,嘴角悄悄翘了。
“春天的花,粉的白的,像你举的热豆浆上的泡沫。”
她吸了吸鼻子。
“樱花落下来,会飘进借书台的缝隙里,我扫的时候舍不得倒,装在盒子里……装在盒子里。”
顾明远重复,眼睛亮起来,“明年春天,你替我装一盒。”
“不止明年。”
林简把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后年,大后年,年年都装。
装到我老得弯不下腰,让小顾明远帮我装——傻。”
他笑出声,氧气面罩跟着起伏,“哪有小顾明远……”话音突然轻了。
林简看着他的瞳孔逐渐涣散,像图书馆闭馆时慢慢熄灭的顶灯。
她喊他名字,喊得嗓子哑了,护士过来按她肩膀:“节哀。”
她没动。
直到顾明远的手从她掌心滑下去,像本被抽走的旧书,彻底空了。
葬礼在雨里办的。
顾明远的妈妈把他的运动服塞给她。
“小顾说这衣服上有你煮汤圆的味道。”
林简接过时,袖口果然沾着浅黄的桂花渍——是上次煮汤圆溅的。
回家路上,雨丝钻进围巾的针脚里。
她摸出缝在里面的标签,“顾明远 林简”六个字被雨水泡得发皱,像他写在旧书扉页上的字。
推开门,客厅茶几上还摆着他没喝完的中药。
药汁在杯底结了层黑痂,旁边是半盒没拆的护腕,包装纸上有他的字迹:“给简简修书架用”。
林简蹲在沙发前。
沙发缝里滚出颗巧克力,是上次他说“图书馆阿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