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银铃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蜂鸣。
“公子可还记得,七岁那年在溪畔救过一只白狐?”
阿阮忽然转身,素纱衣袖扫过书架,露出底层一本泛黄的《搜神记》,“那白狐便是我初化人形,本想报你救命之恩,却见你与书童议论,世间女子皆祸水,,便知你我缘分,早已种下恶果。”
沈墨卿浑身发冷。
他确实记得那只白狐,当时它左爪受伤,眼中满是哀戚。
他为它包扎伤口,却在它舔舐自己掌心时,嫌弃地推开它,对书童说:“狐乃妖邪,不可近之。”
牛魂忽然低伏在地,对着阿阮叩首。
沈墨卿惊见,牛魂的双角竟渐渐化作枯井的砖纹,而阿阮的素纱裙摆,正缓缓染上井水的幽蓝。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竟有七枚牛毛悬浮空中,每一枚都沾着陈年血渍。
“这是你前世烹牛时落下的牛毛,被我封在枯井里三百年。”
阿阮指尖轻弹,牛毛化作七道流光,钻入沈墨卿眉心,“每过一日,便有一道牛毛入你心脉。
七日之后,牛魂将循迹而来,取你心脏为祭。”
沈墨卿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桓玄在战旗下大笑,自己手起刀落斩下敌将首级,阿阮在血泊中睁开眼睛……他猛地抓住阿阮的手腕,却触到一片冰凉 ——她的肌肤如琉璃般通透,隐约可见青色血管里流动的荧光。
“求你…… 告诉我如何补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我愿散尽家财,重塑佛堂,只求……重塑佛堂易得,重塑人心难。”
阿阮抽回手,银铃碎成两半,一半落入沈墨卿掌心,一半仍系在她腕间,“明日子时,带《幽冥志》去城西乱葬岗,我在无主碑前等你。
若敢爽约 ——”她没有说完,转身走入雨幕。
沈墨卿追至檐下,只见无数萤火虫从她周身飞出,在空中拼出“忘川”二字。
金蟾忽然跳上他肩头,低声道:“公子,此女乃忘川引渡人,专为化解世间冤孽而来。
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引渡人若动了凡心,便要永堕忘川,再无轮回。”
金蟾的声音里带着叹息,“公子可知,她腕间银铃本有九枚,如今只剩一枚,定是为你散尽了功德。”
沈墨卿望着掌心的半枚银铃,铃身上“长毋相忘”的字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