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书页而来,双角缠绕着褪色的桓玄军旗,每根旗穗都滴着黑水,在青砖上洇出“杀妻者,当剜心”的字样。
沈墨卿惊觉,这牛魂的眼瞳里竟映着自己的脸,却穿着前朝铠甲,腰间悬着的,正是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青釭剑。
“我是徐阿阮”女子指尖抚过银铃,铃身浮现细小裂纹,“三百年前,你为求桓玄举荐,将我推入后院枯井,亲手用青砖封死井口。
你听着我在井下哭号七日,直至声嘶力竭。”
沈墨卿感到一阵眩晕,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数月前在后院挖到的那口枯井,井壁上确有深深浅浅的抓痕,当时只道是野猫所为,如今想来,竟与女子描述的场景分毫不差。
牛魂突然发出悲鸣,前蹄重重踏在地面,青砖应声开裂。
沈墨卿踉跄着扶住桌案,见案上铜镜里的自己眉心浮现血色印记,形如断簪正是他昨日在古董铺见到的那支“并蒂莲纹银簪”,当时他鬼使神差地想买下,却被掌柜告知“此簪不祥,曾克死三任主人”。
“太山府君已下判牍。”
阿阮抬手,空中浮现金色竹简,“你前世弑妻弃子,今生当受剜心之劫。
牛魂索命,不过是业报初现。”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阴森的锁链声。
七个鬼差破窗而入,头戴三山帽,腰悬摄魂牌,为首者翻开“善恶录”,声音如锈铁摩擦:“沈墨卿,阳寿尽于七日之后,即刻随我等入太山府受审。”
阿阮横身挡住鬼差,银铃化作九道锁链缠住对方脚踝:“我以百年引渡功德,换他七日寻骨之期。
若能找到前世骸骨,消弭杀业,府君当允他续命。”
鬼差冷笑,摄魂牌翻转,露出背面“血池”二字:“若寻不得,你二人便同入血池,受铜蛇铁狗啃噬之刑。
徐阿阮,你本可转世投胎,却为这负心人滞留黄泉三百年,值么?”
“值不值得,唯有心知。”
阿阮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金石之音,“当年他用血写休书时,我便发过誓,要让他亲眼看看,什么是因果循环。”
沈墨卿望着阿阮的侧脸,忽觉喉头腥甜。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上面刻着“徐氏”二字,原以为是外祖家的姓,此刻才惊觉,那分明是阿阮的姓氏。
玉佩在怀中发烫,竟与阿阮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