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却在雨水中泛出红光,宛如泪痕。
远处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已是三更天。
他转身看向书房,却见《幽冥志》已合上,书页间夹着一根素白的发丝,正是阿阮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沙沙作响。
沈墨卿忽然想起书中“阮瞻无鬼论破亡”的结局,阮瞻因不信有鬼而遭鬼祟缠身,最终呕血而亡。
此刻他握着半枚银铃,终于明白 ——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深处,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罪孽。
他吹灭烛火,在黑暗中摸到母亲留下的玉佩,轻轻贴在胸口。
玉佩下方,有一处凹陷,竟与阿阮的银铃严丝合缝。
原来早在三百年前,他们的命运便已被刻在这小小的器物上,如双生镜般,一碎俱碎,一圆俱圆。
“七日之后,朱雀桁见。”
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里终于有了决意,“这一次,我不会再负你。”
金蟾蹲在窗台上,望着沈墨卿的背影,忽然想起《幽冥志》的开篇语:“幽冥之事,如影随形,非鬼祟害人,乃人心自囚耳。”
它轻轻叹了口气,跳入雨中,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知非斋的烛火再次亮起,映照出伏案书写的身影。
沈墨卿铺开宣纸,饱蘸浓墨,在纸上写下:“魂归忘川不可追,素衣人去几时回。”
写至“回”字,笔尖突然断裂,墨点溅在“忘川”二字上,竟成了一滴泪痕。
雨还在下,而幽冥的大门,已悄然打开。
清晨,曲阿城的深秋带着刺骨的凉意,沈墨卿裹紧狐裘,跟着阿阮踏入虞氏旧宅。
断壁残垣间,一棵三人合抱的皂荚树突兀而立,枝干上缠绕着无数褪色的红绳,每根绳头都系着一枚铜钱,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千万个怨魂在窃窃私语。
“小心脚下。”
阿阮忽然按住他的肩膀,指尖指向青砖缝隙。
沈墨卿瞳孔骤缩 , 那缝隙里竟密密麻麻爬满了人形蜈蚣,每只蜈蚣的背甲上都刻着 “虞” 字,正是三百年前虞家活埋筑巢老叟时所用的镇邪符。
阿阮取出半片宫亭湖石镜,镜面映出树皮下游走的黑影:“这些都是被树精吞噬的冤魂,最短的已困在此处五十年,最长的……”她顿了顿,镜光扫过树干上最深的刀痕,“已有三百年。”
沈墨卿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