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打翻。
“爸!”
温妤立刻上前扶住父亲,拍背顺气。
陈磊也迅速上前一步,想要搀扶。
温国成却猛地挥开他的手,浑浊的老眼里是复杂翻滚的失望、痛心,和一种被亲女儿猝然背刺的冰凉。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温妤,喉咙里像是堵了沙砾:“好……好啊……你长大了……能自己做主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疲惫和心灰意冷,他不再看陈磊,只是颓然道:“……随你们!
……别在我跟前……碍眼!”
最终,那两份染着荒诞色彩的申请报告和婚前协议上,还是压下了温国成因病虚弱但沉重异常的名字。
温妤没有多余的情绪,冷静地签字,盖章,仿佛在进行一项刻不容缓的任务。
陈磊站在一旁,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她握笔时过于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以及她签下名字时,睫毛无意识颤动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痕迹。
***没有盛大的宣告,没有繁琐的仪式筹备,甚至连温家传统的喜宴流程都被省略到了极致。
温国成的身体和心情都跌入低谷,他整日沉默,拒绝谈论此事。
整个婚讯仿佛投入军区这潭深水中的一颗小石子,只引起了极其有限而诡异的涟漪,被刻意的低调处理淹没。
消息只是在几个与温国成关系极为紧密的老战友和关键的政工部门之间小范围低调递转签批。
速度却快得惊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暗中推动碾压。
申请报告上那个刺眼的“温妤”名字旁,很快缀上了红通通的“同意”和同样鲜红而象征某种尘埃落定的“已批”印章。
时间被压缩得像上了发条。
领证那天天气倒是难得的放晴,持续多日的阴云被寒流吹散,天空呈现出一种虚假的、冷冽的湛蓝,阳光刺眼,却毫无暖意。
云城民政局的结婚登记处空荡荡的,工作人员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淡漠。
温妤穿着简单的纯白色高领羊绒衫,脸上没有任何妆容,苍白得近乎透明。
陈磊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常服军装,肩章上的星星锃亮逼人,硬朗逼人,显出另一种不近人情的正式。
整个流程快得如同走过场。
签字、按指纹、拍照。
红色背景板前,两人并肩而坐。
摄影师在后面调整角度:“靠近点……对,男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