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
“殿下口谕,”李德全的声音平板无波,像在宣读一件无关紧要的公文,“宫女苏双儿,即刻移居西苑静心斋,听候发落。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静心斋?
那是东宫最偏僻荒凉的角落,靠近冷宫,常年无人居住,形同废院。
他这是……要将我彻底隔绝起来,像处理一件碍眼的垃圾。
两个太监上前,不由分说地架起我的胳膊。
我浑身无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们拖拽着离开。
“双儿!”
萍儿哭喊着想扑上来,却被另一个太监粗暴地推开,摔倒在地。
“萍儿……保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是诀别的哀伤。
我被拖拽着,穿过繁华的东宫,走向那片被遗忘的荒芜。
一路上,宫人们或惊诧、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芒刺,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静心斋名副其实。
破败的院门,荒草丛生的庭院,几间摇摇欲坠的厢房,门窗破损,蛛网密布。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我被粗鲁地推进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屋子。
屋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再无他物。
冰冷的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
“老实待着!”
李德全丢下这句话,便带着人锁上了院门。
沉重的落锁声,像是敲响了丧钟。
我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环顾着这囚笼般的所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我淹没。
手,再次抚上小腹。
孩子……娘亲……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炼狱。
我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无人问津。
每日只有一个小太监,会从门缝里塞进两个冰冷的、硬得像石头的窝窝头和一碗浑浊的冷水。
那点东西,连维持我自己的性命都勉强,更遑论腹中的胎儿。
强烈的孕吐反应开始折磨我。
胃里空空如也,却翻江倒海,吐出来的只有酸水和胆汁。
身体迅速消瘦下去,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寒冷、饥饿、呕吐、绝望……每时每刻都在啃噬着我的精神和肉体。
腹中的孩子,成了我唯一的支撑,也是我痛苦的根源。
我感受着他微弱的生命力,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竟然还在顽强地生长着。
这份顽强,让我心碎,也让我生出了一丝近乎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