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目光骤然森冷。
他没有问我,只召来了暗卫统领。
几日后,两个负责传递奏报的中层官员悄无声息地消失,如同水滴蒸发于滚烫的铁板。
又一日,一位颇有权势的阁老,倚仗资历,在御前奏对时言语间颇有僭越,暗藏机锋。
皇帝不动声色,我却捕捉到他指尖在御案上轻轻叩击了三次,那是他极度不悦时的习惯。
待那阁老告退后,我默默将一叠此人门生故吏近年贪渎枉法的弹劾密奏,放在了御案最上层。
皇帝翻阅着,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不久,那位阁老便“主动”告老还乡。
我的位置越来越稳,也越来越如履薄冰。
每一次无声的提醒,每一次精准的配合,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皇帝的信任在积累,但帝王的信任,从来都是最锋利的双刃剑。
我愈发沉默寡言,将所有心绪都锁在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
只有在深夜独处时,抚摸着袖袋中那两截早已失去温度的断簪,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才能让我清晰地记起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9三年。
宫墙内的日子,是用无数奏章、诏令、无声的较量堆砌起来的。
皇帝的敕书,渐渐多出“沈清晏掌笔”的朱批。
我的名字,伴随着那些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诏令,悄然传遍朝野。
终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清晨,一道明黄的旨意落到尚宫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宫局女史沈清晏,秉性端静,才识敏慧,勤慎恪恭,深谙典章……特擢为御前首席女官,掌诏令文书,秩正五品。
钦此。”
旨意宣读完毕,整个尚宫局鸦雀无声。
崔尚宫领头跪下,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臣等,恭贺沈司言大人。”
她身后,是密密麻麻跪伏在地的宫女内侍。
那些曾带着探究或疏离的目光,此刻只剩下深深的敬畏。
“沈司言”是御前首席女官的尊称。
我终于站在了这宫阙权力的高处,俯瞰着脚下匍匐的人群。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照进来,落在簇新的绯色宫装和象征权柄的银鱼符上,反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
这一刻,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冷硬。
那支断簪带来的痛楚和屈辱,早已被这三年宫闱的冰霜风雪,彻底锻打、淬炼,融入了骨血,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