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鞋跟踩过冰冷的碎玻璃和黏腻的奶油,发出细碎的破裂声。
她径直穿过混乱的客厅,走向大门。
空气凝固在她周身,带着无形的锋刃。
“站住!”
林建国如同困兽的咆哮在身后炸响,带着气急败坏的破音,“林晚!
你给老子说清楚!
你从哪儿编造出这些恶毒的……”林晚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厚重的雕花木门在她身后合拢,将屋内的喧嚣、责难、哭泣和无法收场的崩塌彻底隔绝。
冰凉的夜风瞬间涌来,灌满她因愤怒和刚刚那一记巨力冲击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去,却没有立刻点火。
肩胛骨的闷痛提醒着她刚才的凶险。
林建国那全力挥出的一掌,绝非仅仅是情绪的失控,而是真正动了毁灭的念头。
若非旁人那下意识的一挡……她抬起微微发抖的手指,从贴身衣袋里摸出那个薄如蝉翼、背面被体温焐热的长方形金属块——那只录音中的手机。
她轻触屏幕,冰冷的白光刺破车内昏暗。
屏幕上,一个清晰的录音文件正在无声地、持续地录制着。
时间刻度一分一秒地前进。
刚才客厅里那场由她点燃、由林建国引爆的毁灭性风暴,那一记裹挟着狂暴杀意的掌风呼啸,以及他那歇斯底里的质问诅咒……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只冰冷的金属小盒,贪婪地、忠实地捕捉、压缩、封存。
“他什么人都敢弄!”
陈美云惊恐战栗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回响。
林晚握紧了手机,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
对付一头失去理智、撕破了伪装的野兽,证据比任何愤怒的嘶吼更致命。
这场父女间的战争,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情感撕裂,进入了残酷的生杀场。
然而,录音笔的启动并不是林晚此刻内心唯一的焦点。
陈阿姨那些崩溃中哭喊出的、关于母亲最后的只言片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眼神发亮…像…像回光返照… ”——像黑暗洞穴里的幽微磷火,在她混乱而愤怒的心底深处投下一道摇曳不安的光。
母亲最后那段时间,在病痛和绝望的深渊里,究竟“想通了”什么?
“不能再这样下去”?
那“回光返照”般的举动,是否正是压垮她残存生命的最后一击?
仅仅是因为病魔吗?
这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