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沈老夫人神采奕奕,与往常头疾发作后浑身不适的情形大不相同。
这回非但没有半分疲态,反倒一夜安眠,连晨起时都格外舒坦。
这全是秦暖的功劳。
沈老夫人醒来时,张嬷嬷便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秦暖如何彻夜守候,下人们又是如何懈怠,竟然连一张小榻都没有给秦暖准备。
是以,她今日特意前来,既为道谢,也为给孙媳撑腰:“多亏了你这个小福星,否则祖母今日怕是还躺着呢,哪能来你们这儿走动?”
她一扬手,丫鬟们立刻捧着锦盒上前,掀开盖子,珠光宝气霎时映亮了庭院:“这些都是祖母特意挑出来给你的,往后守夜的事,交给下人们便是。”
她刻意站在院中扬声说话,一字一句,分明是要让满府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秦暖是她认可的孙媳,谁对秦暖不敬,就是对她这个老祖宗不满。
“都是孙媳该做的,照顾祖母,孙媳不觉得累。”
秦暖察觉到沈老夫人说完这一番话后,满院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行了,都退下。”
沈老夫人突然让院中的人都退到院外守着,就连张嬷嬷都被她叫走。
院中一下子就剩下沈砚卿和秦暖陪着她。
沈老夫人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手替秦暖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温声道:“阿暖啊,昨夜你守了祖母一宿,可累着了?”
秦暖还未答话,一旁的沈砚卿便微微蹙眉:“祖母,她确实该好好休息。”
“是该休息。”
沈老夫人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啊,砚雪居的床榻是不是太硬了些?”
她故意顿了顿:“听说阿砚经常在冰鉴斋过夜,这新婚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秦暖耳尖一热,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沈砚卿面色依旧平静,只是指尖微微收紧,握住了袖中的玉扳指。
两人都有些面红耳热。
沈老夫人见两人都不接话,轻哼一声:“阿砚,你书房里那张榻,又小又硬,连身子都不能舒展开来,睡久了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讷讷的秦暖:“阿暖懂医术,最清楚这个道理了,是不是?”
秦暖张了张嘴,还未想好如何回应,沈老夫人就已经转身往院外走。
她边走边叹:“唉,我这把老骨头啊,就盼着能早日抱上曾孙。”
“也不知道啊,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咯……”
沈老夫人孤单的背影,配上她说出的话,在空旷的砚雪居里显得尤为可怜。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却像一滴墨落入清水,在沈砚卿和秦暖之间晕开一片暧昧的沉默。
沈砚卿轻咳一声:“祖母的话,你不必......”
“我明白的。”
秦暖飞快地打断他,脸颊微红,开口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假:“老夫人是关心大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