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适应新肢体的僵硬,却又奇异地透出一丝流畅。
她甚至没有再看地上那具曾让她恐惧到骨髓里的尸体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块路边的顽石。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
那双空洞又燃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然后,向我伸出了手——那只刚刚结束了一条强大生命、染满暗红的手。
我盯着那只手,喉咙发紧。
最终,还是将自己冰冷颤抖的手,搭了上去。
她的手,比我的更冷。
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
她用力,将我拉了起来。
力量很大,大得不像她这副纤细身躯该有的。
我踉跄了一下,几乎撞进她怀里。
她身上那股新生的、混合着血腥气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师父,”她低哑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气息冰冷,“您受伤了。”
不是询问,是陈述。
那双眼睛扫过我脖子上深紫色的淤痕,眼神毫无波澜,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
“死不了。”
我推开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踉跄着走向道观更深的阴影里。
那里,只有一尊泥胎剥落、面目模糊的神像,和神像背后一个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破旧木箱。
我粗暴地掀开箱盖,灰尘弥漫。
里面胡乱塞着几件同样破旧的道袍,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瓶瓶罐罐,以及——压在箱底的一个巴掌大小、布满铜锈的罗盘。
罗盘指针混乱地转动着,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
这是原主留下的唯一一件能称得上“法器”的东西,一个指向灵气稀薄之地的“避灵盘”。
在修士眼中,那是贫瘠荒芜的象征,对我们,却是唯一的生路。
我抓起罗盘,冰冷的铜锈沾了一手。
又胡乱扯出两件最不起眼的灰色道袍,一件扔给身后沉默站着的白璃。
“穿上,遮住脸。”
我的声音依旧干涩,不容置疑。
白璃接住道袍,动作没有迟疑。
她脱下身上那件沾染了尘土和点点暗红血渍的素白衣裙,毫不在意地扔在脚下肮脏的稻草堆里。
月光勾勒出她纤细却开始显露出某种韧性的身体轮廓。
她将那件宽大灰扑扑的道袍裹在身上,拉上兜帽,阴影瞬间吞噬了她大半张脸,只留下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
我也迅速换好道袍,将兜帽拉低。
避灵盘在掌心震动,指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