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潮湿的雾气笼罩着,远处清源公司那巨大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纯净之源”LOGO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个嘲讽的眼睛。
她手里捧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盛着半杯同样浑浊的自来水。
她就那么捧着,望着窗外,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呆滞。
“夏初?”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在看什么?”
她缓缓转过头。
她的眼神空茫,像是蒙着一层擦不掉的灰雾。
她看着我,又好像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
嘴角牵起一个极其微弱、极其飘忽的弧度,像是在努力回忆一个早已遗忘的笑话。
“没什么呀,”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落地,“就是觉得…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
她说着,视线又飘向了窗外那片压抑的灰霾。
我的心沉下去。
又是这样。
记忆像被水泡发的纸,一点点剥落、溶解。
她越来越频繁地陷入这种茫然的空白,那些属于我们的、沉重的、刻骨铭心的过去,正在被那无形的水毒悄悄擦除。
我喉咙发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手中的玻璃杯上。
浑浊的水在里面轻轻晃荡。
“你…”我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砂砾,“你喝水了?”
夏初像是被我的声音惊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随即那困惑又像雾气般消散了。
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空洞的满足感,仿佛这杯浑浊的毒水是世界上最甜美的琼浆。
“嗯,”她把杯子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喉头滚动了一下,“有点渴了。”
她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就在她放下杯子的瞬间,窗外的霓虹灯光恰好扫过她的脸。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结了。
她的瞳孔深处,极其短暂地、极其微弱地,掠过一丝非人的、冰冷的幽蓝色。
那蓝色一闪即逝,快得像幻觉,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那不是人类眼睛该有的颜色。
那是“清源”公司纯净水广告里,那些喝了“安全水”后,眼神空洞、笑容标准的人们,瞳孔里闪烁的、被控制的光芒。
2 渴死?
还是被毒死?
办公室的空气闷得像一锅煮糊了的粥,混杂着消毒水、汗味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