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三个字,又猛地翻滚起来,带着一股腥甜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接苏晴。
机场大厅的穹顶高得令人眩晕,巨大的玻璃幕墙将惨白的天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照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斑。
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咖啡香精和无数旅人奔波的气息,嗡嗡的广播声、行李箱滚轮的噪音、各种语言的交谈声,汇成一股沉闷而令人焦躁的洪流,不断冲击着耳膜。
我站在到达口汹涌的人潮边缘,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身上穿着顾衍“指定”的“体面”衣服——一条剪裁利落却过分拘谨的米白色连衣裙,外面套着同色系薄呢外套,脚上是磨得脚后跟生疼的新皮鞋。
这身打扮,是顾衍眼中“顾太太”该有的、不会给他丢脸的壳子。
它紧紧包裹着我,却无法掩盖我此刻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眼底深重的疲惫。
胃里残留的隐痛像幽灵一样时不时窜出来提醒我昨晚的狼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电子显示屏上,苏晴乘坐的那班从巴黎飞来的航班状态,终于从“抵达”跳成了“行李提取”。
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指尖在身侧悄然蜷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点尖锐的刺痛感,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推着精致的银色行李箱,如同聚光灯下的主角,缓缓步出闸口。
苏晴。
海藻般的微卷长发随意披散,衬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精致。
她穿着剪裁合体的驼色羊绒大衣,内搭丝质衬衫,颈间系着一条色彩活泼的丝巾,脚上是舒适又时髦的平底靴。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长途飞行也掩不住的、精心打理的松弛感与优越感。
她的目光在接机人群中逡巡,带着自然而然的期待。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一丝极其明显的错愕和毫不掩饰的失望,瞬间掠过她漂亮的眼睛。
她的脚步顿住了,眉头微蹙,红唇抿起,那表情,像是看到了一件极其碍眼的、打乱了她完美计划的瑕疵品。
“是你?”
苏晴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毫不客气的质疑,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落在我耳中。
她推着行李箱走近几步,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带着一种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