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重新拿起了他的汤匙,仿佛刚才的插曲只是播放电影时一个无关紧要的卡顿。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着他的晚餐,姿态优雅,动作从容。
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餐厅里被无限放大,一声声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他吃得专注而平静。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却无法驱散他周身那股拒人千里的寒意。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没有再落到我身上半分。
时间在痛苦和无声的煎熬中缓慢爬行。
胃部的绞痛终于在那苦涩的药粉作用下,稍稍缓和了一些,从尖锐的刀割变成了沉闷的钝痛。
冷汗不再像之前那样汹涌,但后背的衣衫依旧湿冷地黏在皮肤上。
我撑着椅子扶手,极其缓慢地直起一点身体,脸色想必依旧苍白如纸。
顾衍也恰好用完了他那份精致的晚餐。
他拿起雪白的餐巾,姿态优雅地按了按嘴角,动作一丝不苟。
然后,他放下餐巾,目光终于再次投向了我。
那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件刚刚被修复好的、暂时不会惹麻烦的物品。
“明天上午十点,”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司机在门口等你。”
我的心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攥紧了呼吸。
他看着我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底无法掩饰的抗拒,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了然。
“去机场。”
他清晰地吐出三个字,目光锁住我,带着一种审视猎物反应的冰冷兴味,“接苏晴。”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沉沉地压在晚这顿“平静”晚餐的真正目的。
一个通知,一个命令。
在我刚刚被胃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之后,在我刚刚咽下他施舍的、属于他白月光的胃药之后。
我蜷在冰冷的椅子里,指尖用力抠着掌心,试图用那一点尖锐的刺痛来压下翻涌而上的屈辱和绝望。
空气里残留的食物香气混合着向日葵霸道的气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味。
顾衍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脸上,没有错过我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不是笑,更像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满意。
“穿得体面点。”
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别给我丢人。”
说完,他不再停留。
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