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恶毒评论里,有几条还是她同学家长转发的。
桌上的药盒空了,我数了数硬币罐,只有三十三块六毛。
“爸,别弄了。”
她突然比手语,眼圈泛红。
我没说话,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了推。
主机箱被我拆开放在腿上,螺丝在茶几上摆成一排,跟当年在车间组装模具时一样规整。
键盘上沾着昨晚的泡面渣,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像极了铁屑堆里找零件。
水军的 IP 地址很杂。
有来自县城的拨号网络,也有写字楼的固定 IP。
我叼着烟,在纸上画思维导图,烟头把纸烫出好几个洞。
雨桐给我端来的水早就凉透,玻璃杯上凝着水珠,顺着杯壁往下淌,像极了她偷偷抹掉的眼泪。
凌晨四点,楼道声控灯亮了又灭。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坐直了身子。
有个 IP 地址重复出现了十七次,每次评论都带 “碰瓷老头” 的关键词。
我敲下追踪命令,老旧的电脑风扇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屏幕上跳出一串英文 —— 临时服务器地址,藏在境外的云主机里。
“找到了!”
我拍得键盘上的字母都快掉了。
雨桐被惊醒,揉着眼睛看我。
我顾不上解释,抄起笔在纸上狂写,把骗子如何伪装链接、如何跳转支付页面的手法全画下来。
车间里师傅常说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现在这法子还真管用。
分析帖写了整整三页。
我把服务器地址、作案手法全标了红,还附了张水军 IP 分布图。
点击发布前,我看了眼墙上的日历 —— 距离雨桐上次听力检测已经过去二十三天。
鼠标按下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得像台过载的冲床。
可帖子刚发出去就沉了。
新的评论像潮水般涌来,全是 “老头懂个屁网络明显是自己 p 的图”。
有个账号把我年轻时的工作照扒了出来,配文 “看这凶样就知道会讹人”。
我刷新页面,眼睁睁看着分析帖被挤到第二页,第三页…… 最后消失在茫茫信息流里。
雨桐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她手里拿着条刚织好的围巾,上面用黑线绣了个小小的扳手图案。
我接过围巾,摸到里面藏着的铁片 —— 那是她用我磨废的钻头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