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在地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带。
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在父亲生死未卜的清晨,我第一次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就像暴风雨后暂时的宁静,知道更大的风浪还在前方,但此刻,只有这片刻的安宁。
“齐渝,“我突然问,“为什么选择做心理医生?”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远处:“因为十六岁那年,我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跳楼,却不知道他一直在抑郁。”
“对不起,我不该问…没关系。”
他转向我,嘴角微微上扬,“我们都有自己的故事,不是吗?”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在这个瞬间,我感到一种奇怪的联结——不只是医患之间,也不只是朋友之间,而是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之间的理解。
“谢谢。”
我说,“为了一切。”
他只是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像上次一样短暂,却让我心头一颤。
“任何时候。”
他说。
6三天了,父亲在ICU的情况逐渐稳定。
每天上午十点,我准时出现在医院,穿上那件蓝色的隔离衣,戴上口罩,穿过那扇沉重的门。
今天,父亲比昨天更清醒些。
他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眼睛盯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锋利。
“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站在床边,不确定该坐还是该站。
他微微点头,声音比昨天有力:“好点了。”
这种平静的对话在我们之间几乎从未有过。
没有指责,没有讽刺,只是简单的问答。
陌生得让我不知所措。
护士送来了午餐——一碗稀粥和几样小菜。
父亲看了一眼,皱起眉头。
“要吃点才有体力。”
我接过餐盘,试探性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出乎意料,他没有反驳。
我舀了一勺粥,吹凉,递到他嘴边。
这个动作如此亲密,我的手微微发抖。
父亲犹豫了一下,张嘴接受了。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完成了一勺又一勺的喂食,像一对正常的父女。
“谢谢。”
吃完最后一口,他突然说。
勺子从我手中滑落,撞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父亲从未对我说过谢谢,一次都没有。
“没...没事。”
我结巴着,弯腰捡起勺子。
父亲的目光落在我手上,那里有一道细小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