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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想抢我夫君:祁昭昭祁昳番外笔趣阁

庄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推曦曦!”祁昭昭还未看清眼前的场景,一巴掌就落在她脸上。挨了耳光的左颊迅速浮起红痕,与惨白的右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没有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妹妹!”祁昳眼神厌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突然被打的祁昭昭,下意识地想解释。“还想狡辩!”祁昳再次挥起右手,向祁昭昭打去。预料中的巴掌声没响起,反倒是祁昳被一脚踢了出去。“砰——”的一声,祁昳重重地撞在房门上。祁昭昭坐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抓紧雪白的被单。她缓缓转动眼眸,目光扫过惨白的墙壁、陌生的仪器,还有窗外婆娑的树影。难闻的味道充斥在鼻尖,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刺眼的白炽灯光罩在她头顶,祁昭昭垂下眼帘,看向狼狈起身的祁昳。剧烈的头痛,猝不及防地袭来,祁昭昭双手捂着...

主角:祁昭昭祁昳   更新:2025-06-16 16: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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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昭昭祁昳的其他类型小说《总有人想抢我夫君:祁昭昭祁昳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庄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推曦曦!”祁昭昭还未看清眼前的场景,一巴掌就落在她脸上。挨了耳光的左颊迅速浮起红痕,与惨白的右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没有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妹妹!”祁昳眼神厌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突然被打的祁昭昭,下意识地想解释。“还想狡辩!”祁昳再次挥起右手,向祁昭昭打去。预料中的巴掌声没响起,反倒是祁昳被一脚踢了出去。“砰——”的一声,祁昳重重地撞在房门上。祁昭昭坐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抓紧雪白的被单。她缓缓转动眼眸,目光扫过惨白的墙壁、陌生的仪器,还有窗外婆娑的树影。难闻的味道充斥在鼻尖,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刺眼的白炽灯光罩在她头顶,祁昭昭垂下眼帘,看向狼狈起身的祁昳。剧烈的头痛,猝不及防地袭来,祁昭昭双手捂着...

《总有人想抢我夫君:祁昭昭祁昳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推曦曦!”

祁昭昭还未看清眼前的场景,一巴掌就落在她脸上。挨了耳光的左颊迅速浮起红痕,与惨白的右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妹妹!”祁昳眼神厌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突然被打的祁昭昭,下意识地想解释。

“还想狡辩!”祁昳再次挥起右手,向祁昭昭打去。

预料中的巴掌声没响起,反倒是祁昳被一脚踢了出去。

“砰——”的一声,祁昳重重地撞在房门上。

祁昭昭坐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抓紧雪白的被单。她缓缓转动眼眸,目光扫过惨白的墙壁、陌生的仪器,还有窗外婆娑的树影。难闻的味道充斥在鼻尖,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刺眼的白炽灯光罩在她头顶,祁昭昭垂下眼帘,看向狼狈起身的祁昳。

剧烈的头痛,猝不及防地袭来,祁昭昭双手捂着头,接收识海中陌生的记忆。

“祁昭昭!”祁昳叫着祁昭昭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他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燃烧着浓浓的怒火。

冷淡地瞥了祁昳一眼,祁昭昭继续回顾着原主的一生。

原主是祁家的真千金,从小却被保姆抱走卖到了山沟沟里,养父母期望原主能“招弟”。原主到来不久,养父母生了儿子。养父母开始各种虐待原主,最后还将原主抛弃。原主流落到孤儿院,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终于被亲生父母找回。

本以为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原主会过上好日子,却不曾想,原主的亲生父母和两个哥哥,早已偏了心,嫌弃原主上不得台面,总是丢人,对她甚是冷淡。在假千金的设计下,亲生父母和哥哥更是厌恶她的存在。

在被假千金推下楼之后,送医不及时,原主就这么香消玉殒魂归地府了。

再醒来的祁昭昭,是云天宗最小的亲传弟子,更是万年一遇的绝世天才,十岁筑基百岁结婴,不曾想,在突破的时候,一时上头挑衅天道,引来九天玄雷,被劈得肉身尽毁,好在有师父给的保命法宝,才堪堪护住一缕神魂,重生到跟她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原主的经历,让祁昭昭很是唏嘘。在云天宗,祁昭昭上有师父宠着,下有师兄师姐护着,哪怕亲缘浅,也没受过委屈。原主却不一样,本该拥有美好的人生,却被他人设计,过得凄惨坎坷,最后含恨而死。

想到原主的亲生父母和两个哥哥眼瞎心盲的作为,祁昭昭就气愤不已。她一向嫉恶如仇,现在她又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原主所受的委屈,她祁昭昭会帮她讨回来的!

磨了磨牙,祁昭昭一双琥珀眼升腾起怒火,她愤愤地瞪着祁昳,真想画个爆裂符劈死他。

嘴角牵动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痛让祁昭昭双眉紧蹙,她长这么大,就没被打过!只有她打人的份!

想着,祁昭昭更加生气,只觉得刚刚给祁昳的一脚,力道还是太轻了。

被祁昭昭愤怒的目光凝视着,祁昳有一阵恍惚,一向胆小的祁昭昭,居然敢瞪他!她做错了事,还敢瞪他!

冷不丁地被祁昭昭踢倒,已经让祁昳恼羞,现在还敢用愤恨的眼神瞪他,祁昳直接暴怒。

“祁昭昭,你胆子大了啊!”一步一步朝着祁昭昭逼近,祁昳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敢踢我……”

不等祁昳说完,祁昭昭一脚又将他踢飞出去。这一次,祁昭昭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只是可惜,现在的肉身,不是她原来的身体,哪怕她使尽全力,也只是把祁昳踢得后退了两步。

再次被踢,祁昳后退时整张脸都扭曲了,下颚肌突突跳动,脖颈上青筋暴起,眼里窜起震惊和暴怒。

“祁昭昭!”像只发怒的狮子,祁昳狂吼。

脑子被祁昳的吼声震得发麻,剧烈的头疼让祁昭昭身子晃了晃。她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还受着伤。

祁昳猛地冲到祁昭昭面前,双手禁锢着祁昭昭的肩膀,使劲摇晃着祁昭昭,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狰狞可怖。“祁—昭—昭,你找死!”

一而再再而三被祁昭昭惹怒,祁昳顾不得祁昭昭现还受着伤,满脑子只剩下好好教训祁昭昭一顿的念头。

本就头疼不已的祁昭昭,被摇晃后,头晕目眩,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来不及说话,“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躲闪不及的祁昳,被吐了一身。

酸臭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祁昳像是被寒冰冻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木讷地低下头,像电影慢动作般地把目光聚在自己衣服上。白色上衣残留的秽物令他错愕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祁昳才从木楞中抽离。

意识回笼,祁昳狠狠地皱起眉头,目光似淬毒的利刃直直刺向祁昭昭。捏在祁昭昭肩头的双手,青筋根根暴起。

抽动着嘴角,祁昳死死盯着祁昭昭苍白的双颊,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推开祁昭昭转身就走。

“砰!”门被摔得震天响。

被推倒在病床上的祁昭昭,脱力般地仰躺在床上,等不适缓解,她才慢吞吞伸手擦了擦嘴角。

“祁昳,我记住你了。”

纤细的手指划过红肿的脸庞,祁昭昭微微抽气,她活了一百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她的脸!

恢复些许力气,祁昭昭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一步一步挪到窗边,她想开窗,驱散空气中难闻的味道。哪怕,那味道是她自己制造的。

费劲地挪动到窗户边,祁昭昭满头虚汗,撑着一口气开窗。然后靠在窗边喘气,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

祁昭昭难受地闭上眼,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挑衅天道,也不至于受这凡人的病痛折磨。她宁可被雷劈,也不想头痛欲裂。

“轰隆——”苍穹骤然炸开一道惊雷。

那轰鸣声像巨人劈山炸石的回响,震得祁昭昭心头直颤。

本就没有血色的双唇,更加惨白。祁昭昭咽了口发苦的唾沫,慢慢抬起僵硬的脖颈,望向天空。

想象中的乌云并未汇集,七月的骄阳依旧明晃晃地悬在当空,仿佛方才那声惊雷只是她的幻听。

这难道是天道的警告?

苍白的双唇抿了抿,祁昭昭垂眸盯着自己现在过分纤细的手指,猛地攥成拳头。

管它是不是天道在搞鬼,她祁昭昭,活定了!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沸腾起来,此起彼伏的鸣叫在七月流火中织成绵密的蛛网,让人无处可逃。

空调外机发出的轰鸣,和知了叫声混杂成恼人的曲调,针扎似的头疼密密麻麻侵袭着祁昭昭的神经,嘴里发出低哑的呻吟,“真是……难受死了……”

挪动步伐,祁昭昭回到床边,目光嫌弃地打量着病床,雪白的床单上残留着淡黄的污秽,祁昭昭顿住脚步,随即使出清尘术。

污秽并没有消失,依然与雪白的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

祁昭昭懊恼,她现在的身体,可没有半分灵力。

正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吱嘎的推门声,打断祁昭昭的思绪,推门而入的是祁家的保姆——刘婶。

在原主的记忆里,祁家父母不待见原主,就连祁家的佣人也会对祁昭昭横眉冷眼。

想到刘婶之前对原主的阳奉阴违,祁昭昭冷下脸。

刘婶仿似没看见祁昭昭的冷脸,径自拎着保温桶走到病床边。

“哐当”一声,不锈钢餐盒被重重摔在床头柜上,刘婶捏着手帕避开溅起的油星,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地说道:“昭昭小姐,该吃饭了。”

祁昭昭侧头盯着溅出来油星混杂着之前的呕吐物,嘶哑的嗓音从她苍白的双唇溢出:“换床单。”

涂着浅粉色唇膏的嘴角夸张地咧开,刘婶的眼皮半垂着,瞳孔从下三百的边缘斜乜过来,随即发出不屑地嗤笑,“不过是孤儿院出来的乡巴佬,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在云天宗,她祁昭昭是备受瞩目的绝世天才,见到她的人,从未对她有过冷脸。

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被人蔑视的一天。

“换—床—单。”祁昭昭压抑着怒火的嗓音,响在病房里。

“哼。”刘婶翻了个白眼,抱着双臂退后两步,“昭昭小姐,我只是负责来送饭……”

刘婶还没说完,一道残影就朝着她袭来。那是放在床头柜上的花瓶,被祁昭昭直接砸了过去。

“你……”刘婶避开飞来的花瓶,震惊地瞪着祁昭昭,一向逆来顺受的祁昭昭,居然敢对她动手。“祁昭昭……小姐,你是疯了吗?”

“是啊……”祁昭昭勾了勾唇,冷然道:“信不信,我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给我爸,看他会不会辞退你?”

刘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乡巴佬,本就不受待见,在祁家根本就没她说话的份。

想明白之后,刘婶咧开嘴角,“昭昭小姐,你尽管去说,看老爷和夫人会不会信你。”

说完,刘婶收回不屑的目光,举起右手翻看自己新做的美甲。在祁家当保姆,事少钱多,每个月休息的时候,刘婶还会去做保养来犒劳自己。

淡粉色美甲泛着晶莹的光,刘婶满意地看了几眼,才放下手叠在身前。

“昭昭小姐,先吃饭吧,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刘婶朝着祁昭昭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祁昭昭垂着头,刘婶看不清她的神色,再次催促道:“昭昭小姐,赶紧的吧!”

闻言,祁昭昭抬起头,冷淡的目光扫过刘婶,最后落在不锈钢餐盒上。祁昭昭沉默地挪步到放着餐盒的床头柜边,路过刘婶时,刘婶迅速拿手帕捂着嘴后退两步,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餐盒的盖子没拧紧,撒出来的汤水凝成油花。祁昭昭打开盖子,看到餐盒里布满辣椒的菜品,蹙着眉头端起餐盒。

“这就是我送的午餐?”祁昭昭把餐盘端到刘婶面前,似笑非笑。

“昭昭小姐不是爱吃辣吗?这可是曦曦小姐特意吩咐厨师给你做的呢。赶紧吃吧!”刘婶拿着手帕扇了扇,侧着身斜视祁昭昭。“这可是曦曦小姐的心意,昭昭小姐莫要辜负了才是!”

“心意?”祁昭昭歪着头,朝着刘婶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有句话帮我带给她。”

安静的病床内,刘婶拿着手帕紧紧捂住口鼻,往前走了一步,便停在原地不动。上半身往后倚着,仍旧不拿正眼看祁昭昭。“昭昭小姐,说吧。”

刘婶不动,祁昭昭往前一步,刘婶灰褐色的眉毛在眉心绞成死结。“昭昭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

没等刘婶说完,祁昭昭就举着餐盒,越过刘婶的头顶,朝着刘婶倒下去。在刘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混着辣椒油的小炒肉就劈头盖脸流下来。

“啊——”刘婶惊恐地尖叫起来,一双眼瞪得大大的,辣椒油直接浸入眼球。“我的眼睛……”

刘婶慌乱地拿着手帕擦拭,辣油刺得她眼泪直流。

看着刘婶狼狈的模样,祁昭昭把餐盘往床头柜上一扔,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婶,不轻不重地话响起。“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祁昭昭!”刘婶气急败坏地嘶吼起来,双眼都进了辣油,她不停地擦拭也阻止不了眼睛的难受。紧闭着双眼,刘婶像只无头苍蝇,在病房内乱窜起来。

避开刘婶的攻击,祁昭昭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婶发疯,丝毫不在意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病房的动静,引起医生和护士的注意,兵荒马乱地把刘婶带走清洗眼睛,众人看向祁昭昭目光,多了几分猜疑和忌惮。

这祁家二小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拦住最后想走的小护士,祁昭昭十分礼貌地询问:“可以帮我换床单吗?”

小护士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眼前面容苍白的女孩,仿佛不是泼人一身饭菜的骄纵小姐,而是一个无辜的病人。

在祁昭昭无害又请求的目光注视下,小护士心软地点头,帮祁昭昭换了床单,祁昭昭道谢之后,小护士才一脸恍惚地离开。

躺回病床上,祁昭昭给自己盖好被子,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才有心思来考虑当下的处境。

想到一个下人都能欺负到自己身上,祁昭昭就气得肝疼。只是她现在受着伤,想狠狠教训人一顿都做不到。

再次后悔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突破的时候挑衅天道,现在好了,得重头再来了。

从头再来?祁昭昭略一思索,继而掀开被子,撑着身子打坐,闭眼开始感受天地灵气。

半晌之后,重重的叹息从祁昭昭口中发出,她一点灵气都没感受到!这个世界,灵气竟稀薄如斯!

认命地躺下,祁昭昭扯过被子捂住自己的头,算了,先睡一觉再说吧。


烈日灼烤着城市,柏油马路蒸腾着半透明的蜃气。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空调外机在病房外墙上抽搐喘息。

陷在原主回忆的祁昭昭睡得并不踏实,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在枕套上洇出深色水痕。睫毛沾着泪珠剧烈颤动,瞳孔在紧闭的眼皮下来回转动。

“砰”的开门声,惊醒祁昭昭,她睁开双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下一秒,涣散的瞳孔缓慢收拢焦距,视线落在推门而入的不速之客身上。

推门的是祁家的司机,他错开一步,露出身后的贵妇——林雪妍。林雪妍一身象牙白真丝套装,矜持地拿着同色手包。她身旁跟着一身粉色长裙的祁曦曦,画着精致的妆。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难闻的味道,林雪妍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才抬脚进入病房。高跟鞋敲击瓷砖发出清脆的声响,落在祁昭昭耳中,分外讽刺。

这还是原身被送到医院三天以来,林雪妍第一次出现在病房。

隔着三米远停住脚步,林雪妍保养得当的脸庞裂开一丝细纹,“昭昭,你怎么能泼刘婶一身饭菜呢?”

开口即是问责的话。

“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对吧?”祁曦曦小声接话,怯怯地看了祁昭昭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害怕似的退后半步,躲在林雪妍身后。

祁曦曦害怕的举动,被林雪妍尽收眼里,拍着祁曦曦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安抚道:“曦曦别怕,妈妈在呢!”

“妈妈最好了!”祁曦曦露出乖巧的笑容,依恋般地把头靠在林雪妍肩上。

“曦曦也好。”林雪妍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转移到祁昭昭身上,笑容僵住,眼里浮现起失望。欲言又止,最后落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祁昭昭翻了个身,靠在枕头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母慈子孝的表演,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祁曦曦挑衅的目光,祁昭昭视而不见,她很想知道,两人来这里演一出的用意。她不是原主,对林雪妍没有感情,更不会奢望祁家人分给她爱和关注。

互夸完的两人,发现祁昭昭根本没开口。换做之前,祁昭昭会委屈巴巴地盯着林母,开口就是哭诉,林母不爱自己。

刚开始,林雪妍母爱泛滥,还会安慰祁昭昭,但时间久了,林雪妍一看到祁昭昭要哭不哭的模样,就开始厌烦。

更何况,在祁曦曦的陷害下,祁家人都认为祁昭昭表里不一。一边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可怜兮兮,一边又在祁曦曦面前耀武扬威。不仅霸占祁曦曦的东西,还要让祁家把祁曦曦赶出去。明里暗里针对祁曦曦,这让祁家人更加难以接受。

一个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乖巧少女,一个是从小不在身边的叛逆少女,久而久之,祁家人对祁昭昭的愧疚之情,在一次次的误会中,消磨殆尽。

人心会偏。

祁昭昭垂下眸子,仔细回忆原主受伤的场景。那是三天前的晚上,祁家人去参加商业伙伴的晚宴,林雪妍担心原主去了会丢人,干脆就没告诉原主,更没带原主去。

原主知道后,本就伤心难过,还被祁曦曦堵在楼梯口炫耀,祁曦曦话里话外的得意,让原身愤怒不已。

明明自己才是父母的亲女儿,明明自己才是哥哥们的亲妹妹,明明自己才是祁家真正的千金,却因为祁曦曦的奶奶,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父母和两个哥哥知道真相后,非但没有送走祁曦曦这个占着她身份的假千金,还让自己要好好和她相处……

原主的愤怒和不甘,非但没有得到祁家人的理解,还被指责心胸狭隘。

长久的压抑,让原主在祁昭昭讽刺的话中,失了理智。原主在怒火中推了祁曦曦一把,祁曦曦正好背对着楼梯口,好在祁家大哥祁旷及时出现,接住祁曦曦,才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原主推人的动作,祁旷看得分明,祁旷扶着祁曦曦站好之后,当即上前不由分说推了原身一把,原身从楼梯上滚下来,磕伤脑袋,一命呜呼。

幽幽叹了口气,祁昭昭只觉得原主傻,回到祁家都快一年了,都没看清祁家人的嘴脸。一个比一个虚伪,一个比一个自私,又何必去奢望那些虚幻的关注和宠爱呢?

不过,祁家人也是真的过分,放着好好的亲生女儿不疼,偏偏对假千金万分上心,换做是自己,自己肯定也会像原主一般怨恨和不甘。

胸口闷闷的,祁昭昭长舒一口气,转身平躺着,干脆闭眼,懒得再看祁曦曦和林雪妍碍眼的表演。

“祁昭昭,你这是什么态度!”被祁昭昭无视,林雪妍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愤然开口。

“妈妈,你别生气。”祁曦曦开口,“姐姐她还伤着……”

想到祁昭昭受伤的原因,林雪妍直接黑下脸,眼里的温情更是被怒火取代。开口的话,更是像利刃一般刺向祁昭昭。“祁昭昭,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若是原主还活着,肯定会被林雪妍的话中伤,但现在是祁昭昭,林雪妍的指责,对她而言,只是耳旁风。

“妈妈,你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祁曦曦劝慰着,满心满眼都是在替林雪妍着想。

懂事乖巧的女儿总让人熨帖,林雪妍拉住祁曦曦的手,双手交握在手心。如水的目光注视着祁曦曦白皙精致的脸庞,“还是曦曦贴心。”

深吸一口气,林雪妍不情不愿地看向祁昭昭,“昭昭,推曦曦的事,本来就是你不对,赶紧跟曦曦道个歉……”

在林雪妍责怪的目光下,祁昭昭连眼皮都没抬,还伸出双手捂住耳朵。

这一举动让林雪妍脸色变了再变,良好的修养彻底被林雪妍抛诸脑后,她指着祁昭昭,近似咆哮地开口:“祁昭昭,你的教养呢?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教养”二字重重落在祁昭昭耳中,她掀了掀眼皮,像看笑话一般地看着林雪妍。见林雪妍不说话,才阴阳怪气地开口:“接下来,您是不是要说,我有娘生没娘养啊?”

祁昭昭的声音很轻,落在林雪妍耳中却像惊雷,仔细描绘的柳叶眉抽搐着,耳垂上的翡翠坠子开始剧烈摇晃。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整个人靠在祁曦曦身上。

五指收紧,精心打理过的美甲陷入祁曦曦的手心,痛得祁曦曦抽泣。“妈妈……”

被祁曦曦委屈的声音拉回理智,林雪妍仓皇地松开手,满是歉意地说道:“曦曦,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强忍着泪水,祁曦曦露出坚强的笑容,“妈妈,我没事。”

“你这傻孩子!”林雪妍拉过祁曦曦的手,凑上前查看手心的痕迹,红肿的指甲印非常明显。心疼地用指尖摸了摸,“曦曦,我们去擦点药……”

“妈妈,不用的,一会儿就好了。我不疼。”祁曦曦柔柔的嗓音,说不出的娇憨。

林雪妍在祁昭昭那里受的冷待,被祁曦曦巧妙地化解了。

安慰完林雪妍,祁曦曦看向祁昭昭,欲言又止。

想到祁昭昭的话,一股郁气涌上胸口,林雪妍捂着心口,懒得再看祁昭昭一眼,拉着祁曦曦直接离开。

病房恢复安静,祁昭昭望着利落走人的林雪妍和祁曦曦,缓缓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落在最后关门的司机,恰好看到祁昭昭的笑容,心里一咯噔,忙不迭关上门,消失在门后。


往下缩了缩身体,祁昭昭准备继续睡觉,空荡荡的肚子在不停地叫唤,祁昭昭想忽略都难。早已辟谷的祁昭昭,忘记现在这具身体还需要进食。储物袋早在九天玄雷的锤炼中灰飞烟灭,她现在一穷二白,连最基本的辟谷丹都没有。就算储物袋还在,毫无灵力的她,也打不开。

幽幽叹息一声,祁昭昭半耷拉下脑袋,忽然,她猛地抬起头,仔细嗅了嗅,空气里弥散着食物的香气。祁昭昭分辨不出是何种食物。香味勾得祁昭昭的胃,更加不满地抗议。

着急地掀开被子下床,头晕目眩使得祁昭昭差点栽倒在地,好在及时扶住床边柜,才没摔倒。

停在床边缓了缓,祁昭昭才贴着墙,一步步挪到病房外。祁昭昭循着香味前行,越靠近香味来源,祁昭昭脚步越快。

转角看到两个身穿黑衣的保镖抬着红木食盒停在VIP病房门口,两人跟前还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不停地拿着手帕擦汗。

祁昭昭目不转睛盯着红木食盒,不停地咽口水。慢吞吞挪步到食盒旁边,祁昭昭就差扑在红木食盒上。

这时,病房门打开。灼热的气浪迎面而来,祁昭昭伸向食盒的手僵住,诧异地望向病房内。

病床上的男子,指节苍白死死扣住床栏,青筋在烧红的皮肤下如蚯蚓般蠕动。衬衫领口下的皮肤,呈现诡异的暗红色。汗水从男子脸上滴落,坠在床单上,竟将真丝床单灼出焦黑的孔洞。

玄阳圣体?祁昭昭靠着门边,瞳孔猛缩。天生的炉鼎啊!放在修真界,绝对是人人争抢的存在。

可惜生在末法时代。祁昭昭摇头惋惜,下一秒,她眼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这不正好便宜了自己!

灼热的眼神引起男子的注意,男子抬头看向门边,见到祁昭昭时,蹙起眉头。老人正想往病房内走,却被男子出声制止。

“爷爷,别进来。”男子沙哑的嗓音混着血腥气,祁昭昭瞥见他齿尖渗出的血线。病床边监护仪瞬间发出尖锐的警报。

“行止!”老子关切出声,急切地想要进屋查看男子的情况,被祁昭昭拉住衣袖。

老人这才注意到祁昭昭的存在。

“别去。”祁昭昭毫不留情地说出事实,“你去了也没用。”

“我去叫医生!”老人慌忙转身,祁昭昭猝不及防,被带倒在地上。老人又是焦急又是歉疚,让保镖扶起祁昭昭。“小姑娘,对不住啊!”

“没事。”祁昭昭摆摆手,脸色苍白了几分。

“咕噜咕噜”的叫声,响在走廊上,平添几分莫名的尴尬。

祁昭昭面不红起气不喘,余光瞥见着红木食盒,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然后看着老人快速开口:“他这是体质问题,叫医生没用。如果要救他,可以跟我双修。”

“双修?”老人喃喃重复着祁昭昭的话,明白之后,震惊地盯着祁昭昭,就差没把“骗子”二字写在脸上了。

“小姑娘,话不可以乱说!”老人板起脸,双手背在身后。

“我没乱说。”祁昭昭指着病床上的男子,“我能救他。”

老人根本不相信祁昭昭的话,让保姆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糕点,老人把糕点塞到祁昭昭手里,就让旁边的保镖送祁昭昭回病房。

“我真能救他……”祁昭昭挣扎,拗不过人高马大的保镖,被强制送回。眼见要错过自己的病房,祁昭昭赶紧开口,“这里这里,就是这间。”

被推进病房,保镖关门离开的动作一气呵成。

祁昭昭抓着糕点,喂进嘴里,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好吃!”

祁昭昭眼睛亮了起来,原地解决完盘子里的糕点。五脏六腑总算不再叫嚣。

看着空空如也的白瓷碟,祁昭昭转身走向病房外,恢复些许力气,再次来到男子所在的VIP病房附近。她不远不近地停住。

老人还未离开,苦口婆心地劝着男子,“行止,多少吃点东西……”

“爷爷,回去吧……”男子虚弱的声音传出。

老人叹息一声,佝偻着身子,神色无奈。吩咐保镖将食盒放进病房,老子一转身就对上祁昭昭眼巴巴的目光。

眼里染上一丝同情,老人到底没狠下心,又让保镖端出一碗粥和几样小菜,送给祁昭昭。老人垂着肩膀,落寞离开。

眼见保镖端着饭菜经过自己身边,祁昭昭抿着唇跟上,看到保镖把饭菜放到自己病房的茶几上时,嘴角咧开。

“谢谢。”祁昭昭开心地说。

“不客气。”保镖说完,离开祁昭昭的病房,跟着老人离开。

谁也没把祁昭昭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撞坏了脑子,说得全是糊话。

“咋就不信我呢?”祁昭昭嘀咕两句,伸手摸了摸被纱布包裹的额头,有些发痒。“罢了罢了,不信就不信吧!”

祁昭昭端起粥,开心地吃起来,白粥软糯,小菜爽口,在炎热的夏日,吃着很是舒心。美滋滋地把粥和小菜都吃光,祁昭昭摸摸总算安分下来的肚子,十分满足。

靠在沙发上,祁昭昭脑海中闪过老人落寞的背影和无奈的神色,想到被病房里的男子,瞬间有了主意。

这么好的炉鼎,她岂能错过!

吃饱喝足的祁昭昭,打定主意要拿下男子,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来到男子的病房前。

走廊空空荡荡,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病房门关着,祁昭昭看不见屋内的景象。哪怕有空调的制冷,祁昭昭还是能感受到屋内传来的灼热之气。

据祁昭昭所知,玄阳圣体每年都会在盛夏之时爆发一次焚劫,短则三日,长则月余,体内玄阳之气外泄,周遭如被烈焰灼烤。随着年龄的增长,焚劫的爆发也会越来越厉害,除非有大能出手压制,或者与玄阴之体双修,否则,难逃一死。

扭开病房门的把手,祁昭昭推开病房门,一眼便看到坐在病床上的男子,整个人如同沐浴在火中,额间全是密密麻麻地汗水,男子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体内散发的高温让汗水雾化成气体,缭绕在男子周围。

雾气朦胧了男子的面容,却不影响祁昭昭的视线。只一眼,祁昭昭就差点沦陷。

在修真界里,俊男美女她祁昭昭见了不少,她的师兄们个个都是风姿绰约的仙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眼前的男子。

方才只注意到男子是玄阳之体,却没仔细留意男子的样貌。

目不转睛盯着男子,祁昭昭脱口而出:“好一个天人之姿!”


安静的走廊上,只有祁昭昭呆愣在病房前的身影。一声声剧烈的心跳,拉回祁昭昭的神思。她居然,看得入了迷!

祁昭昭暗暗恼羞,视线却依旧停留在男子脸上。

他的眉骨生得极高,两道剑眉斜飞入鬓,此刻却被疼痛拧成挣扎的墨痕。凤眼狭长,眼尾烧出两抹霞色,那颗殷红的泪痣在高温中明灭不定,恍若将熄未熄的火星。

鼻梁如雪岭孤峭,细密汗珠正顺着山势滚落。薄唇抿成一道绯红的刃,血珠从咬破的唇角滑下,在下颌凝成赤色珊瑚。喉结剧烈滚动着,脖颈绷出凌厉线条。

默默咽下口水,祁昭昭看着男子的眼神,越发明目张胆。

似乎感受不到灼热之气,祁昭昭慢慢走进病房,绕过沙发和茶几,停在病床边。越靠近男子,周遭的温度越高。祁昭昭原本苍白的面色,染上几分红霞。

“你这是体质爆发。我能救你。”祁昭昭开口,漆眸亮如星辰。

男子犀利的目光朝着祁昭昭射来,祁昭昭不避不闪,迎上男子的审视,祁昭昭认真说道:“跟我双修,就能解决。”

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漆眸又圆又亮,纤长的睫毛上下跳动。额头上缠着纱布,披在脑后的长发,有些凌乱。

哪怕祁昭昭说的信誓旦旦,男子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男子紧紧拧着眉,只当祁昭昭脑袋受伤在说胡话。

咽下嘴里的血渍,男子才冷冷开口,“不用。”

他景行止还不至于沦落到要被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来救!

对方眼里的怀疑和嫌弃,祁昭昭看得分明。

“我说的是真话!”祁昭昭急了,忙着解释,“你这是玄阳之体,每年盛夏都会爆发,随着年龄的增长,爆发的程度也会越来越厉害,你要是不跟我双修,必死无疑!”

听到“必死无疑”四个字,景行止瞳孔猛缩,扭头狠狠盯着祁昭昭,“滚……”

低哑的声音,难掩景行止的怒火。

祁昭昭丝毫不怕,狠狠瞪了回去,四目相对,谁也不退让。“就不滚!”

对峙持续了三十秒,景行止先撤回目光,轻咳几声,嘴角溢出鲜血。拿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景行止擦掉嘴角的血迹,别开头不再看祁昭昭。

“我真的能救你。只要你跟我双休。”祁昭昭坚持不懈地劝道。

“不需要。”景行止坚持不懈地拒绝。

磨得嘴皮子都干了,祁昭昭也没劝得动景行止,只好暂时放弃。准备想想其他办法,来压制景行止的焚劫。

“对了,我叫祁昭昭,你可以叫我昭昭,你叫什么?”

回应祁昭昭的只有景行止的沉默。

“小气。”祁昭昭小声嘟囔,看到茶几上的红木食盒,抿抿唇,余光偷看景行止。偷偷挪步到茶几旁边,“你饿了吗?我帮你拿点食物!”

打开红木食盒的盖子,食盒里摆放着精致的餐食,每一份看着都色香味俱全。想到之前吃的白粥和小菜,都那么美味,而食盒里的其他菜品,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祁昭昭悄悄吞咽口水。

景行止垂下眸子,氤氲在雾气里的神色,模糊不清。

“你不想吃吗?”祁昭昭自顾说着,蹲在茶几边,嗅着食物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开始扭动,“我可以吃吗?”

祁昭昭回头眼巴巴看着景行止,“这些看起来都很美味啊!”

说完,祁昭昭又吞了吞口水。

“……”注意到祁昭昭的视线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和食物上徘徊,景行止嘴角微扬,他别开头,不让祁昭昭发现自己的失态,低声说道:“吃吧。”

“真的吗?”祁昭昭惊喜地笑了起来,生怕景行止反悔,眼疾手快地拿起一块垂涎半天的糕点,小口小口吃起来。

食盒里的糕点,几乎都进了祁昭昭的肚子。食盒里还剩下许多餐食,祁昭昭吃不下,便不再动筷。

餍足地拍拍肚子,祁昭昭坐在沙发上,打了个饱嗝。

暗暗关注祁昭昭动静的景行止,注意到祁昭昭抬头,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唔——”一声闷哼,引起祁昭昭的注意。

祁昭昭抬头一看,便见景行止十指扣在病床的护栏上,脸上的暗纹若隐若现。烈火灼身,病房的温度一升再升。

死死咬着唇,景行止不想在祁昭昭面前痛呼出声,唇边流出的血迹他亦无心擦拭,体内爆发的热浪,焚烧着整个身体。

“固执。”祁昭昭摇摇头,仍是开口劝说:“你只要同意跟我双修,不仅能活命,就连这焚劫也能安稳渡过。怎么都不亏的!”

景行止听着祁昭昭絮絮叨叨的话,越听越无语,最后忍不住呵斥,“滚出去!”

“我又没说错什么!”祁昭昭想不明白,景行止为何如此固执。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尤其是,在被雷劈过之后!

“活着不好吗?”祁昭昭反问,神色疑惑。

“滚!”景行止再次低吼。

“滚就滚!”祁昭昭站起身,不忘从食盒里拿出一个水晶虾饺塞进嘴里,怒瞪景行止一眼,气呼呼地离开。

“不识好人心。”顺手关上病房门,祁昭昭不解气地骂了一句。又推开病房门,微笑着说:“真的,你考虑看看,跟我双休……”

“滚!”祁昭昭还没说完,就被景行止打断。

冷厉的目光刺痛祁昭昭,祁昭昭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她蹙起眉,砰地一声关上门,转身就走。

泥人都还有三分性子!更别说还曾是天之骄子的祁昭昭,一再被拒绝,面子里子都没了。她不生气才怪。

回到病房,坐在病床边,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心头的烦躁。

平静下来,祁昭昭端起水杯,正欲喝水,才突然发现异样之处。这具身体靠近景行止时,居然没被玄阳圣体的热浪影响?

抚摸着额头,真的没出汗!

内视丹田,祁昭昭猛地站起来,嘴里呢喃:“玄阴……玄阴……”

没想到自己重生后的身体,竟然是玄阴之体!这跟玄阳之体简直就是绝配啊!

定要把他拿下!

祁昭昭拿下景行止的决心,越发坚定。


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搞定景行止,祁昭昭就被原主所谓的大哥——祁旷强制带离医院,塞上了车。

刚在车上坐好,祁昭昭就听到祁旷命令似的话语。“等下回家,第一跟妈道歉,第二跟曦曦道歉,第三跟刘婶道歉。”

接连三个道歉对象,让祁昭昭愣了几秒,她侧头看着祁旷,目光是满是疑惑。在原主的记忆里,祁旷是人人追捧的商业菁英,进入祁氏集团人之后,经手的项目都做得十分出色,是人人夸赞的集团继承人。

怎么一到假千金面前,就脑细胞跑路了呢?不管事实如何,把过错统统都推到原主身上!

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祁旷,祁昭昭十分怀疑,祁曦曦是不是会迷魂术,才让原主一家,都失了心智,好好的亲生女儿不疼,偏偏宠爱伪善的假千金。

仔细打量一番,也没见有术法的痕迹。看来是她想多了。

略一思索,祁昭昭便明白,原主的家人,纯属没脑子。

看在对方脑子不好的份上,祁昭昭没计较祁旷的粗鲁和傲慢,而是甩给祁旷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扭头看向窗外。

这个名为“轿车”的法器,赶起路来还真不错。要是自己储物袋还在,弄几辆回修真界,送给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肯定会喜欢。

祁昭昭趴在车窗上,窗外的景色慢慢倒退。好心情没持续几秒,祁旷阴沉的声音又响在祁昭昭身后。

“祁昭昭,听清楚了吗?回去就道歉!你要是再耍什么把戏,我不保证,会把你赶出家门!”

威胁的话,对祁昭昭而言,不过是耳边风。她连头都懒得回一下,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别跟我耍花样!”祁旷脸色发青,额上的青筋微微暴露,随着呼吸上下翕动。

察觉到祁旷的怒意,祁昭昭不明所以地回头,“我耍什么花样了?”

“你推曦曦下楼的事,还没跟你算账,今晚你到禁闭室去,什么时候反思明白了,再发你出来。”祁旷眸子里的冷漠,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句无情。

“禁闭室?”祁昭昭搜索原主的记忆,明白过来。原来,为了惩罚原主针对假千金,让原主反思,祁家专门为原主在地下室设置了个禁闭室,狭小的房间,没有灯光,只要原主惹得假千金生气,原主就会被关禁闭。

想到原身在禁闭室无助可怜的模样,祁昭昭就心疼。怒视祁旷,祁昭昭捏紧了拳头。

这个所谓的“大哥”,可没少亲自送原身去禁闭室!

“要我道歉,想都别想。”祁昭昭冷哼一声,直直迎接祁旷快要燃烧起来的怒火。

“你简直无药可救!”祁旷举起右手,不由分说朝着祁昭昭的脸扇去。

祁昭昭自然不会乖乖等着被打,她往后一退,躲开祁旷的手。“祁家继承人,原来喜欢打女人啊?”

在原主记忆里,打女人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你胡说什么!”祁旷神色一顿,停在祁昭昭面前的手僵住。他的脸色变得难看,甚是阴沉,双眼迸发出愤怒的火焰,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要怪就怪你不知悔改!”

猛然深吸一口气,祁旷收回手,看向祁昭昭的目光里,怒火与愤恨交错,若不是理智在拉扯,他真想把人丢到车外去!

“心虚了?”祁昭昭嘿嘿笑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仍旧苍白。只是一双眼睛,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心虚,该心虚的人是你才对!做错事的人是你,不是我!”祁旷压抑着怒火,低吼。“推曦曦下楼不道歉就算了,住进医院也不安生。就说今天,打了二弟,伤了刘婶,气哭曦曦,惹怒母亲!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你干的!”

每说一句,祁旷的怒火就升腾一分。

“这么说来,我本事还挺大的。”祁昭昭托腮,眼里盛满笑意,颇有些自豪。

眼见祁昭昭洋洋得意,祁旷更加恼怒。他指着祁昭昭,半晌没说出话来。别过头,祁旷看着窗外的景色,努力平复自己的失态。

他总觉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却没想明白哪里不一样。

祁昭昭见祁旷败下阵,高兴地挑挑眉,嫌弃地白了祁旷一眼,暗道:不过如此。

暮色渐起时,车辆驶进祁家别墅,停在别墅外。

门口的管家,快步上前替祁旷打开门,笑容谄媚:“大少爷,回来了。”

祁旷铁青着脸,瞥了管家一眼,没说话,下车径自往别墅内走去。

看到祁昭昭的那一瞬间,管家脸上的笑容消失,语气甚是不耐烦地催促:“昭昭小姐,赶紧下车吧,老爷夫人都在等你呢!”

跟那个刘婶一个德行!祁昭昭双眼微眯,慢吞吞挪到车门边,低头看到管家擦得锃亮的皮鞋时,抬眸朝着管家一笑,下脚的方向,自然奔着皮鞋而去。

狠狠踩上管家的脚背上,见对方只是微微蹙眉,祁昭昭有些可惜,原身在医院,穿的是软塌塌的拖鞋,要是高跟鞋,那滋味,一定很酸爽。

“昭昭小姐,你踩到我了。”管家皮笑肉不笑地提醒。

“是吗?”祁昭昭故作惊讶,脚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奈何原主身子弱,力气小,人也瘦弱,哪怕使出吃奶的劲,对管家造成的伤害,也不过是微乎其微。

挪开脚,祁昭昭继续装傻:“我就说怎么硌脚呢,原来是踩到王管家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祁昭昭根本就是故意的。

管家怎么不明白祁昭昭的举动,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他自顾转身,往别墅内走去,还不忘提醒祁昭昭:“昭昭小姐,赶紧进去吧,老爷和夫人该等急了。”

管家的提醒,祁昭昭置若罔闻,等司机开着车辆离开。祁昭昭便绕着别墅前的喷泉池,悠闲地散起步来。

天色渐暗,他喷泉池畔的欧式路灯次第亮起,鎏金灯柱投下琥珀色的光晕。池底铺陈的墨蓝瓷砖荡漾着粼粼波光,仿若将星辰揉碎在涟漪中。喷泉四起,水珠腾空的刹那,悬浮的水珠在光影里化作颗颗钻石,扑簌簌落回星光池里。

嗅着空气里的花香,丝丝水珠飘到脸上,祁昭昭站在喷泉池旁边,愣愣出神。

与其进屋面对那一家子偏心眼,不如在此欣赏欣赏夜景,何乐而不为呢?


暮色四合,祁家别墅客厅的水晶吊灯在挑高穹顶投下棱形光斑,意大利绒面沙发呈月牙形环住大理石茶几,几只描金骨瓷杯残留着淡橘色的红茶渍。

祁家的掌权者——祁明源端坐沙发主座,白色衬衫裹着紧绷的肩线,青筋微凸的手掌垂在腿侧。

祁曦曦贴着林雪妍坐在旁边,眼尾残留一抹红晕,微肿的双眼更添几分楚楚可怜。林雪妍半搂着祁曦曦的纤腰,低声安慰着。

祁旷步入客厅,跟父母打过招呼之后,落座在祁昳身旁。

五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玄关处,等着“罪魁祸首”——祁昭昭的出现。

黑色皮鞋迈过灰色大理石地面,王管家停在沙发主座右侧,躬身点头,“老爷,夫人,昭昭小姐回来了。”

预料中的身影没出现,王管家面色不变,心里却在嘀咕祁昭昭磨蹭。莫不是知道老爷和夫人要问责,怕是不敢进来了吧!

半分钟过去,祁明源耐心耗尽,“人呢?那逆女怎么还不进来!”

“爸爸,你别生气,姐姐她还伤着……”祁曦曦低声细语,字里行间都是在为祁昭昭开脱。

“那是她咎由自取!”祁明源想到祁昭昭受伤的缘分,怒火更甚。

“我不怪姐姐的,都是我不好,占了姐姐的身份,姐姐才会如此的。爸爸妈妈,要不把我送走吧……”祁曦曦说着,眼泪簌簌落下。

“傻孩子,你是无辜的。”林雪妍跟着红了眼眶,拿起真丝手绢,轻轻擦拭着祁曦曦的眼泪。“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你放心,只要爸爸妈妈在,谁也不能赶你走。别哭了,再哭眼睛要更肿了。”

“谢谢妈妈!”祁曦曦抽泣着,又哭又笑地看看林雪妍又看看祁明源,“谢谢爸爸!”

“曦曦放心,在我和大哥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们最宠爱的妹妹。”祁昳赶紧表态,一家人忙着心疼祁曦曦,反倒是忽略了还在门外发呆的祁昭昭。

等祁曦曦止住眼泪,祁明源才吩咐王管家去查看祁昭昭的情况。

王管家走出客厅,停在廊下,“昭昭小姐,赶紧进去吧,再磨蹭老爷要发火了。”

似乎没听见王管家的提醒,祁昭昭站在喷泉池前,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王管家迈下台阶,快步走到祁昭昭身边,“昭昭小姐……”

“听见了,我没聋。”祁昭昭瞥了王管家一眼,朝着王管家伸出左手。

看着祁昭昭停在空中的左手,王管家不明所以。祁昭昭蹙眉,十分不悦。“王管家这眼力见不行啊,没看见我受伤,需要人搀扶吗?”

“这……”王管家嘴角抽动一下,扯出一个笑容,“是我的不是。”

扶着祁昭昭左手,王管家带着祁昭昭往前走,他脚步有些快,祁昭昭不满,“走那么快,赶着投胎吗?”

王管家没应声,暗暗期待祁昭昭等下会被狠狠责骂。

“怎么,王管家年纪大了,是耳背听不见我说的话吗?”祁昭昭不依不饶。原主还在时,这个管家可没少给原主白眼。

放慢脚步,王管家僵着笑容赔不是,“昭昭小姐说笑了。我们进屋吧。”

被搀扶着走进客厅,祁昭昭神色不变,王管家一脸讪笑。

见此,祁明源紧锁眉头,林雪妍直接沉下脸来,祁曦曦面上一片担忧,眼底却藏着看好戏的期待。祁旷和祁昳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祁昭昭。

没等祁明源出声,祁昭昭率先开口,“都在呢。”

甩开王管家的手,祁昭昭自顾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慵懒地往后靠,还不忘吩咐王管家,“管家,给我倒杯水。”

王管家看了眼祁昭昭,又看着祁明源,站在原地没动。

落地钟在丝绒吸音墙间切割呼吸的节奏,祁明源指尖摩挲过沙发绒面兀自成拳,林雪妍耳垂上的翡翠坠子轻轻晃动,祁曦曦小声抽泣,祁旷横眉,祁昳冷眼,沉默似一面无形的网,笼罩整个客厅。

“怎么不去?”仿似没察觉到客厅的山雨欲来的风暴,祁昭昭旁若无人地开口,目光锁定在王管家身上。“要我请你去吗?王—管—家—。”

一字一顿,叫着王管家。祁昭昭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

王管家硬着头皮,依然站着没动。

“够了!”祁明源一拍茶几,发出剧烈的声响。

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得祁曦曦往林雪妍怀里缩了缩。林雪妍轻拍着祁曦曦的背,满眼心疼。

“祁昭昭,给我跪下!”祁明源站起身,指着祁昭昭,怒火正旺。

“让我跪下吗?”祁昭昭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我做错什么了?”

“你简直……简直无理取闹!无药可救!”祁明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拿起桌上的描金骨瓷杯,就要朝祁昭昭砸过去。

祁昭昭半倚在沙发扶手上,抬眸定定地望着祁明源,缓缓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额头。“朝这里砸,最好是砸死了。大家都安生。”

沙发上的女子,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一双漆眸里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倔强和不屈。

“你——”祁明源咬牙切齿,狠狠将瓷杯摔在脚边,奶白色的瓷片四下散落,红茶水渍沿着大理石冰裂纹沁成杂乱无序的纹理。

“爸爸,生气对身体不好!”祁曦曦起身,上前拉住祁明源的胳膊。

被祁曦曦担忧又濡慕的目光注视着,祁明源说不出半句重话,安抚地拍拍祁曦曦的手,“还是曦曦体贴,不像你姐姐,只会气人。”

说话间,祁明源还不忘瞪一眼祁昭昭。

“爸爸,先坐下,小心别踩到碎瓷。”祁曦曦扶着祁明源重新坐下。

“王管家,把碎瓷收拾了吧,踩到可不好。”祁曦曦软声吩咐。

“好的,小姐。”王管家应声,立即安排人把地面清理干净。

看了眼明净发光的地面,祁昭昭歪头望向王管家,似笑非笑。

“王管家耳聪目明的,怎么到现在也没给我倒水呢?”祁昭昭不重不响的声音落在客厅。

祁明源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祁昭昭,你像个什么样子!还有一点教养吗?”

“不愧是夫妻俩,说的话一模一样呢!”祁昭昭单手撑在沙发上,托腮看向林雪妍。“我有没有教养,你们不应该很清楚吗?”

祁昭昭的话,让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反正啊,我有娘生没娘养……”再次说出这句话,祁昭昭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看到众人变幻不定的脸色,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妹妹,你来评说评说,我这话有理不?”

“妹妹”二字,祁昭昭咬得极重。

祁曦曦垂下头,躲闪着祁昭昭的目光。


“妹妹,怎么不说话了?是姐姐没说清楚吗?要不我再重复一次?”祁昭昭目光紧锁祁曦曦。

祁曦曦抬头瞥了眼祁昭昭,又飞速低头,往祁明源身后挪了半步。

“祁昭昭,你是姐姐,别总是欺负曦曦!”祁昳开口,直接偏袒祁曦曦。

“原来这就是欺负啊!”祁昭昭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那二哥,你来评评理,我是不是有娘生没娘养啊?”

“你!”祁昳没料到祁昭昭转眼就把矛头对准自己,他黑沉着一张脸,目光更加阴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简直……”

“祁昭昭,今天叫你回来,不是让你胡搅蛮缠的,赶紧给大家道歉。”祁旷拦住祁昳,截断祁昳即将出口的怒骂。“道完歉,就滚回医院。”

“道歉啊?可以啊!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祁旷反问。

祁昭昭指向祁曦曦,“让她跪下来,替她奶奶给我道歉啊!”

“你说什么!”祁昳跳脚,“要跟你说多少次,曦曦是无辜的,她也是受害者!”

“也是受害者?”祁昭昭嘴角的笑容,愈发讽刺。“好一个受害者啊!”

祁昭昭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祁曦曦。林雪妍见状,起身挡在祁曦曦面前,目光警惕地看着祁昭昭,就怕祁昭昭再次发疯,做出伤害祁曦曦的事来。

“爸爸妈妈,是我错了。我跪,我这就给姐姐跪下。”祁曦曦眼里蓄满泪水,刚说完,眼泪就决堤。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嘴里说着道歉的话,祁曦曦作势就要跪下去。

祁明源和林雪妍立即拦住祁曦曦,不让她跪地。

“爸爸妈妈,别拦我,要是我跪着姐姐能开心,不再惹爸爸妈妈生气,要怎么做,我都愿意!”祁曦曦说得情真意切,听得祁明源和林雪妍感动不已。

“曦曦,你这个傻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傻!”林雪妍抱住祁曦曦,心疼万分。

祁曦曦窝进林雪妍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祁明源双眼湿润,心疼地拍着祁曦曦的肩。

客厅里,只剩下祁曦曦令人心疼的呜咽。

祁旷和祁昳都起身担忧地望着祁曦曦,几人围着祁曦曦,完全将祁昭昭排挤在外。

“真是无趣。”祁昭昭垂下眸子,懒得再看几人父慈母爱的场景。

“我先带曦曦上楼,这里交给你们。”林雪妍拉着祁曦曦离开客厅,经过祁昭昭时,林雪妍直接无视。

若是原主还在,定要伤心一整晚了。不过,现在她是祁昭昭。林雪妍的无视,她根本不在乎。

两人一离开,祁明源脸色一变,目光谴责地看向祁昭昭。“祁昭昭,曦曦永远都是我们祁家的女儿,你再为难她,怎么来的就怎么给我滚出去!”

“滚回去?”祁昭昭摇头失笑,竖起食指否定祁明源的话。“你说了,不算。”

记忆中,原主能被找回祁家,纯属意外。

一年前的某天,退休后在虞城修养的祁家老爷子忽然带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回到祁家,说是给家里看风水。

老人一见祁曦曦,便告诉祁家上下,祁曦曦是李代桃僵的假千金,而真正的祁家千金,流落在外。

祁老爷子迅速派人查清当年抱错之事,身为祁家保姆的祁曦曦奶奶,为了让自己的孙女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于是暗中调换了真假千金。

抱走原主后,保姆一家嫌弃原主是女儿,对原主并不好。最后还将原主卖了出去。

祁家找回原主之后,一边心疼亲生女儿的遭遇,一边怜惜假千金的无辜,在跟祁老爷子保证会对原主好之后,才留下祁曦曦。

祁老爷子在家的时候,原主确实过了一段好日子,爸妈爱护哥哥疼惜,只是等祁老爷子前脚刚回虞城,祁曦曦后脚就开始各种作妖,离间原主和家人。

在祁曦曦的离间下,原本就偏心的父母和哥哥,更是瞧不上祁昭昭。

痛苦又煎熬的原主,才会在祁曦曦的挑衅中,失控对祁曦曦动手,还十分凑巧地被祁旷看见……

过于巧合了。

原主能回到祁家,是祁老爷子力排众议一手促成的,祁明源想越过老爷子赶自己走,那是不可能的。

她祁昭昭又不是原主,弱小无助只会哭。

“祁昭昭,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祁昳本就是暴脾气,见祁昭昭跟父亲顶嘴,还不思悔改,当即出口教训。

“有你这么跟爸妈说话的吗?但凡有点教养,也不该跟爸顶嘴。你这一年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礼仪?”祁昭昭听完,哈哈笑出声来。“跟着祁曦曦学嘤嘤嘤吗?还是跟着她学装可怜?又或者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当初回到祁家,祁明源安排了老师教原主礼仪,那老师被祁曦曦收买,只教了三天,就辞职不干了。还直言原主“朽木不可雕也”。

祁曦曦在那时候站出来,说她可以教原主,正好可以跟“姐姐打好关系”。

原主曾经幻想过跟祁曦曦好好相处,只是祁曦曦骨子里就是坏的。她担心原主变好之后,祁家上下对她的宠爱会减少,所以她就起了小心思。

一边在父母面前发誓会好好跟原主相处,一边却又在原主面前各种炫耀诋毁,还设计原主在各种场合出错丢脸,彻底坐实原主“上不得台面”……

不堪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累积下来,彻底让祁父林母失望,也让祁旷祁昳与原主离心。

日积月累,祁家人越发不待见原主。原主解释过,愤怒过,却无力改变。

从小流落在外的坎坷经历,让原主很珍惜家人的存在。到死都在奢望,祁家人的关爱。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只要家人发现祁曦曦的真面,就会重新爱她。

真傻!

再次回忆原身的经历,祁昭昭依然唏嘘。不等她叹息,她被祁昳抓着胳膊拎起来。

“祁昭昭,跪下!”

祁昳上手没轻重,拽得祁昭昭胳膊生疼。

“放开!”祁昭昭挣扎。只是她细胳膊细腿儿,根本不是祁昳的对手,挣扎也是徒劳。

猝不及防被祁昳一推,祁昭昭跌坐在地上,额头差点碰到大理石茶几,好在她及时稳住身形,才避免受伤。

祁昭昭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又被祁昳推了一把。

“跪好,认错!”祁昳厉声呵斥。

祁明源一声不吭,祁旷更是沉默不语。两人坐回沙发,等着祁昭昭道歉。

王管家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放低眉眼掩藏眸子里的幸灾乐祸。


大理石地面反射水晶吊灯的光斑,祁昭昭的膝盖陷在水蓝色地毯的暗金花纹里。

祁明源探身敲击着茶几桌面,“认错要跪直。”

祁昳抬脚抵住祁昭昭的腰窝,顺着脊椎发力。

祁旷慢条斯理地整理黑衬衫的袖口,一双眼眸依然带着淬冰的冷酷。

伏身在地的祁昭昭,借着蜷缩的姿势将手机拿出,发丝散落成帘,遮住屏幕上正在拨打的视频界面。

“装什么死,赶紧跪着跟爸道歉!”祁旷用力踹了祁昭昭一脚。

“唔——”祁昭昭闷哼出声,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正好接通。

精神矍铄的祁老爷子出现在画面上,正准备笑呵呵地跟孙女打招呼。入眼却是孙女盈满泪水的双眸,正大颗大颗滴落。

祁老爷子瞬间心疼,正欲开口询问时,听到孙子的呵斥,怔愣着住嘴收声。

“祁昭昭,你耳聋了吗,跪好,给爸道歉!”祁旷的怒喝,穿透手机,直直传进祁老爷子耳中。

祁昭昭泪眼朦胧地盯着手机画面,双唇嗫嚅,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祁老爷子这才看清孙女的模样,穿着蓝白条纹状的病号服,额头缠着纱布,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老爷子蹙起白眉,握着藤杖的手背暴起青紫色的血管。皱纹在他脸上游走成发怒的河流,眉弓压得极低,那对饱经沧桑的眸子压抑着愤怒,鼻翼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翕动。

“我没错……”祁昭昭倔强地抬头,泪眼婆娑。

“不知悔改!”祁昳忽然伸手抓住祁昭昭脑后的长发,逼着祁昭昭与他对视。

余光瞥见正在通话中的视频界面,祁昳伏身仔细察看,正好对上祁老爷子的怒视。“祁昳,你在做什么?”

祁老爷子夹杂着怒火的声音,响在客厅。

祁昳愣住,祁明源转身,祁旷侧目,视线聚集在祁昭昭的手机上。

抽出自己的头发,祁昭昭哭得声嘶力竭。“爷爷……救我……救救我……”

“昭昭不哭,慢慢说,爷爷在呢!”听到孙女哀哀的求救声,祁老爷子瞬间心酸起来。

祁老爷子退休后,身体不好,常年待在四季如春的虞城休养。老爷子年轻时奋战商场,退下来后只盼家庭和睦。

在找回原主后,老爷子还在家里住了一个月,等原身适应后,才回到虞城。

考虑到老爷子身体不好,原身对老爷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原身受的委屈和偏待,从未跟老爷子提过一句,更别说向老爷子告状了。

“祁昭昭,你别胡说!”祁昳呵斥,又急忙跟祁老爷子解释,“爷爷,你别听昭昭的,她满嘴胡言!”

“祁昳,我还没老眼昏花!”祁老爷子板着脸,不怒自威。

祁昳讪讪赔笑,“爷爷,是祁昭昭做错事,我们只是想让她认错!都是她,不知悔改!”

“爷爷……”祁昭昭低声唤着老爷子,语气虚弱,在祁昳瞪她时,害怕地往后缩,肩膀不住地颤抖。

眼见老爷子的怒容更甚,祁昳失智般地夺过祁昭昭的手机,飞速解释了一句,“爷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等处理完,我再跟你解释。”

说完,祁昳毫不犹豫挂断视频通话,把手机扔回祁昭昭怀里。

“祁昭昭,你的孝心呢!”祁明源开口,“你明知道爷爷身体不好,还向他告状,你想气死他吗?”

“我没有……我没有……”祁昭昭哭着摇头,俯下身的瞬间,再次拨通祁老爷子的视频通话。

“爸,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别关我进小黑屋!”祁昭昭边说边将手机正面扣倒在地上,祁老爷子看不见画面,只听见祁昭昭可怜的认错声。

“二哥,我错了,你下次扇我耳光,我绝不还手,就让你打……”

“刘婶的事,我也知道错了,她送的辣子鸡和小炒肉,我下一次全部都吃,都吃……”

“妈说我没教养,我就是没教养,不该跟她顶嘴,说我有娘生没娘养……”

祁昭昭每说一句,客厅里的祁明源、祁旷和祁昳三人,面色便沉一分。

在三人看来,祁昭昭根本就是借着道歉的由头,控诉自己的不甘。

“祁昭昭,你住嘴!”祁明源猛地一拍茶几,台面的瓷杯震颤出声。“从头到尾,你都不知悔改,我祁明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样逆女!”

“祁昭昭,你太让人失望了。”祁旷接着出声。

祁昳跟着表态,“你连曦曦的万分之好都比不上,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丢人!”

三人一如既往的指责,完全无视祁昭昭的控诉。

“王管家,把她给我关进禁闭室去!等她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放出来!”祁明源冷声吩咐。

“是。”王管家迈步走到祁昭昭身旁,半弯腰伸出左手,“昭昭小姐,请吧!”

“我看今天谁敢动昭昭!”祁老爷子再也忍不住,大喝出声。

“你没挂断视频通话?”祁明源第一时间看向祁昳。

“我挂断了的。”祁昳惊慌,“祁昭昭,你敢耍花样!”

祁昳作势就要去抢祁昭昭的手机,手机被祁昭昭抢先抓在手里,祁昳扭曲的五官,被祁老爷子看在眼里。

“够了!”祁老爷子厉声斥责,“现在立刻送昭昭去医院,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回来再说!”

“爷爷……”祁昳指着祁昭昭,再次解释,“爷爷,你也看到了了,都是祁昭昭的错,到现在她都……”

“闭嘴!”祁老爷子打断祁昳的话,“明天我要是没在医院看到昭昭好好的,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不想再废话,祁老爷子直接挂断电话,当机立断安排回家事宜。

“祁昭昭,要是爷爷有什么闪失,你就是我们祁家的罪人。”祁旷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祁昭昭面前,目光仇视,仿佛祁昭昭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仇人。

“在爷爷面前耍小花样,就你这小心思,爷爷怎么会看不明白,别以为爷爷真的会回来给你撑腰。”祁昳恶声恶气地说着,“下次再敢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抢过祁昭昭的手机,祁昳快速地打字,给祁老爷子发信息,解释这只是一场误会,误会已经解开,让老爷子别担心,安心在虞城修养即可。

回复信息之后,祁昳直接收走祁昭昭的手机,让王管家将人带进地下室,关起了禁闭。

蜷缩在禁闭室里,祁昭昭连连叹息,没想到她祁昭昭,居然有这么惨的一天,要是师父知道了,肯定会心疼得偷摸着掉金珠子吧!


黑暗狭窄的禁闭室内,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来自门缝处断断续续闪烁的深绿色光晕,勉强勾勒出墙角打坐的人形剪影。

再次感受一番天地灵气,祁昭昭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此方天地的灵气,竟稀薄如斯。

脑海闪过原主蜷缩在角落里的片段,黑暗吞噬原主瘦弱的躯体,比幽闭更恐怖的是家人接二连三的厌弃。

幽幽的叹息,落在黑暗里。

祁昭昭闭眼修炼,哪怕灵气稀薄,她也不能放弃。

打坐一夜,祁昭昭在汽车的轰鸣声中睁开双眼,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禁闭室。

目光落在门缝处闪烁绿光上,祁昭昭思索着,怎么脱离祁家,去外面寻找灵气充裕之地修炼。

想到原主手机上的余额,祁昭昭扶额叹息。在这吃穿住行都要花钱的现代世界,她祁昭昭就是个穷鬼,离了祁家,就如浮萍一般,无根无底。

离家出走的计划,才冒出来,就被祁昭昭扼杀在摇篮里。

摸了摸饿瘪的肚子,祁昭昭垮下肩膀,一夜滴水未进,她嗓子干肚子饿,头还昏昏沉沉。

门缝透过的绿光盯久了,祁昭昭眼花了,看哪里都是绿幽幽的一片。

别墅底下的祁昭昭,孑然一身;别墅餐厅的祁家人,其乐融融。

安睡一夜的祁曦曦,换上浅蓝色的连衣裙,清新又活泼。

来到餐厅时,祁明源和林雪妍正坐在餐桌上喝咖啡,面前摆放着精致的早点。

告知管家自己想吃的早点后,祁曦曦在林雪妍身边的位置落座,笑容满面跟两人打招呼,“爸爸,妈妈,早啊!”

“早。”祁明源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到祁曦曦的装扮,目光慈爱。“曦曦穿这身很好看。”

“谢谢爸爸的夸奖。”祁曦曦露出明媚的笑容。

“我们曦曦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林雪妍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大哥和二哥呢?怎么不见他们连吃早餐?”祁曦曦环视一圈,不见祁旷和祁昳的身影。

“他俩出门去了。”林雪妍抿了一口咖啡,“今天周六,你不用去学校,我约了花艺师,正好陪妈妈插画。”

“好,都听妈妈的。”祁曦曦乖巧点头。

等早餐上来,祁曦曦安静地用餐。

看着祁曦曦一举一动都散发的优雅和知性,林雪妍眼里的自豪和满意,不加掩饰。

这才是她林雪妍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

才不是祁昭昭那个言行无状粗鲁无礼的逆女!

想到祁昭昭就心口疼,林雪妍微蹙秀眉,将祁昭昭从思绪里甩开。

身处地下室的祁昭昭,无人在意。

祁老爷子匆匆赶回家时,祁明源正在茶厅品茗,林雪妍带着祁曦曦跟着花艺师在花房插花。

岁月静好。

王管家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忙走出别墅迎接,他本以为是祁旷或者祁昳回来了。不想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祁老爷子。

“老爷子!”王管家失声惊呼。

谁也没料到,祁老爷子会为了祁昭昭,专程来从虞城赶回来。

昨夜将祁昭昭关进禁闭室之后,祁明源给祁老爷子打过电话,跟老爷子解释事情的经过,再三劝慰老爷子放宽心,他会处理好,让老爷子不用着急回来。

在老爷子回复“知道了”之后,祁明源放心地挂断电话,至于将祁昭昭关进禁闭室的事,只字未跟老爷子提及。

在所有人看来,祁老爷子不会为了一个感情不深的孙女,来回折腾自己的身体。

至于老爷子在视频时发火,不过是被祁昭昭蒙蔽罢了。解释清楚之后,老爷子肯定会跟大家一样,对祁昭昭百般厌弃。

谁也没想到,祁老爷子真的从虞城赶了回来。

王管家脸上的诧异来不及收敛,赶紧扶着祁老爷子步上台阶。

还没进屋,祁老爷子就关心起祁昭昭。“昭昭呢?在医院吗?”

“这……”王管家支支吾吾,不敢正视祁老爷子的审视。

“你们当我的话,是耳边风?”祁老爷子推开王管家的手,拄着藤杖往客厅走去。

“老爷子,您慢点,慢点!”王管家追着祁老爷子而去,想继续搀扶祁老爷子,却被老爷子挥开手。

“昭昭在哪儿?”祁老爷子询问,“带我去见她!”

“老爷子,您在沙发上休息休息,昭昭小姐……昭昭小姐她可能还在睡觉……”王管家眼神飘忽,在祁老爷子的逼视下,说话声越来越小。

藤杖重重一杵,发出沉闷的声响。

“到底在哪?”祁老爷子冷下脸,面上皱纹微微颤抖。

“在禁闭室……”王管家低头回应,心虚不已。

“我们祁家别墅什么时候有禁闭室了?”祁老爷子半眯起双眼,想到孙女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就一阵心疼。

那还是他第一次见祁昭昭哭得如此伤心。

祁昭昭哭声里的控诉,让祁老爷子无法想象,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跟自己哭诉,才会跟自己求助。

“带我去!”祁老爷子直接下了命令。

来不及通知祁明源老爷子回来的事宜,王管家顶着祁老爷子严厉的目光,带着祁老爷子来到地下室。

绕过酒窖,王管家打着手电筒,带祁老爷子来到禁闭室。

昏暗的地下室,墙脚闪烁着绿色的指示灯,忽明忽暗。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祁昭昭侧耳。

难道是祁明源良心发现,舍得放她出去了?

想到原主被祁家上下厌弃的处境,祁昭昭立即否定自己的想法,他祁明源早就猪油蒙了眼,良心发现的事,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赶紧开门!”祁老爷子厉声催促。

“这就开,这就开!”王管家急忙掏出钥匙,打开禁闭室的铁门。

生锈的铁门,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祁昭昭环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里。

手电筒的光照射进来时,祁昭昭下意识闭上双眼。

光亮照进禁闭室,祁老爷子看清室内的情况。

昏暗狭小的禁闭室,阴冷又潮湿。

祁昭昭蜷缩在角落里,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皱的不成样子。

借着手电筒的光,祁老爷子看清祁昭昭的模样,脸色惨白,嘴唇干裂。

跟上次视频所见,祁昭昭更加瘦削。再瘦下去,就成皮包骨了。

“昭昭……”祁老爷子颤颤巍巍走进禁闭室,“爷爷来了。”

“爷爷——”祁昭昭发出微弱的声音,嗓子的不适,令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来了……”

“昭昭不怕,爷爷回来了!”祁老爷子停在祁昭昭面前,怜爱地抚摸着祁昭昭的发顶。

“爷爷……”祁昭昭伸手,拽住祁老爷子的衣角,极力想扯出一抹笑容。还来不及多说几个字,整个人便陷入昏迷状态,脱力地滑倒在地上。

衣角上的力道消失,祁老爷子眼睁睁看着孙女晕倒,霎时间着急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昭昭去医院!”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祁昭昭被送回医院。

直到祁老爷子跟着祁昭昭去了医院,祁明源和林雪妍收到消息,才带着祁曦曦匆匆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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