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推曦曦!”
祁昭昭还未看清眼前的场景,一巴掌就落在她脸上。挨了耳光的左颊迅速浮起红痕,与惨白的右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妹妹!”祁昳眼神厌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突然被打的祁昭昭,下意识地想解释。
“还想狡辩!”祁昳再次挥起右手,向祁昭昭打去。
预料中的巴掌声没响起,反倒是祁昳被一脚踢了出去。
“砰——”的一声,祁昳重重地撞在房门上。
祁昭昭坐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抓紧雪白的被单。她缓缓转动眼眸,目光扫过惨白的墙壁、陌生的仪器,还有窗外婆娑的树影。难闻的味道充斥在鼻尖,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刺眼的白炽灯光罩在她头顶,祁昭昭垂下眼帘,看向狼狈起身的祁昳。
剧烈的头痛,猝不及防地袭来,祁昭昭双手捂着头,接收识海中陌生的记忆。
“祁昭昭!”祁昳叫着祁昭昭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他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燃烧着浓浓的怒火。
冷淡地瞥了祁昳一眼,祁昭昭继续回顾着原主的一生。
原主是祁家的真千金,从小却被保姆抱走卖到了山沟沟里,养父母期望原主能“招弟”。原主到来不久,养父母生了儿子。养父母开始各种虐待原主,最后还将原主抛弃。原主流落到孤儿院,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终于被亲生父母找回。
本以为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原主会过上好日子,却不曾想,原主的亲生父母和两个哥哥,早已偏了心,嫌弃原主上不得台面,总是丢人,对她甚是冷淡。在假千金的设计下,亲生父母和哥哥更是厌恶她的存在。
在被假千金推下楼之后,送医不及时,原主就这么香消玉殒魂归地府了。
再醒来的祁昭昭,是云天宗最小的亲传弟子,更是万年一遇的绝世天才,十岁筑基百岁结婴,不曾想,在突破的时候,一时上头挑衅天道,引来九天玄雷,被劈得肉身尽毁,好在有师父给的保命法宝,才堪堪护住一缕神魂,重生到跟她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原主的经历,让祁昭昭很是唏嘘。在云天宗,祁昭昭上有师父宠着,下有师兄师姐护着,哪怕亲缘浅,也没受过委屈。原主却不一样,本该拥有美好的人生,却被他人设计,过得凄惨坎坷,最后含恨而死。
想到原主的亲生父母和两个哥哥眼瞎心盲的作为,祁昭昭就气愤不已。她一向嫉恶如仇,现在她又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原主所受的委屈,她祁昭昭会帮她讨回来的!
磨了磨牙,祁昭昭一双琥珀眼升腾起怒火,她愤愤地瞪着祁昳,真想画个爆裂符劈死他。
嘴角牵动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痛让祁昭昭双眉紧蹙,她长这么大,就没被打过!只有她打人的份!
想着,祁昭昭更加生气,只觉得刚刚给祁昳的一脚,力道还是太轻了。
被祁昭昭愤怒的目光凝视着,祁昳有一阵恍惚,一向胆小的祁昭昭,居然敢瞪他!她做错了事,还敢瞪他!
冷不丁地被祁昭昭踢倒,已经让祁昳恼羞,现在还敢用愤恨的眼神瞪他,祁昳直接暴怒。
“祁昭昭,你胆子大了啊!”一步一步朝着祁昭昭逼近,祁昳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敢踢我……”
不等祁昳说完,祁昭昭一脚又将他踢飞出去。这一次,祁昭昭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只是可惜,现在的肉身,不是她原来的身体,哪怕她使尽全力,也只是把祁昳踢得后退了两步。
再次被踢,祁昳后退时整张脸都扭曲了,下颚肌突突跳动,脖颈上青筋暴起,眼里窜起震惊和暴怒。
“祁昭昭!”像只发怒的狮子,祁昳狂吼。
脑子被祁昳的吼声震得发麻,剧烈的头疼让祁昭昭身子晃了晃。她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还受着伤。
祁昳猛地冲到祁昭昭面前,双手禁锢着祁昭昭的肩膀,使劲摇晃着祁昭昭,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狰狞可怖。“祁—昭—昭,你找死!”
一而再再而三被祁昭昭惹怒,祁昳顾不得祁昭昭现还受着伤,满脑子只剩下好好教训祁昭昭一顿的念头。
本就头疼不已的祁昭昭,被摇晃后,头晕目眩,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来不及说话,“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躲闪不及的祁昳,被吐了一身。
酸臭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祁昳像是被寒冰冻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木讷地低下头,像电影慢动作般地把目光聚在自己衣服上。白色上衣残留的秽物令他错愕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祁昳才从木楞中抽离。
意识回笼,祁昳狠狠地皱起眉头,目光似淬毒的利刃直直刺向祁昭昭。捏在祁昭昭肩头的双手,青筋根根暴起。
抽动着嘴角,祁昳死死盯着祁昭昭苍白的双颊,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推开祁昭昭转身就走。
“砰!”门被摔得震天响。
被推倒在病床上的祁昭昭,脱力般地仰躺在床上,等不适缓解,她才慢吞吞伸手擦了擦嘴角。
“祁昳,我记住你了。”
纤细的手指划过红肿的脸庞,祁昭昭微微抽气,她活了一百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她的脸!
恢复些许力气,祁昭昭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一步一步挪到窗边,她想开窗,驱散空气中难闻的味道。哪怕,那味道是她自己制造的。
费劲地挪动到窗户边,祁昭昭满头虚汗,撑着一口气开窗。然后靠在窗边喘气,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
祁昭昭难受地闭上眼,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挑衅天道,也不至于受这凡人的病痛折磨。她宁可被雷劈,也不想头痛欲裂。
“轰隆——”苍穹骤然炸开一道惊雷。
那轰鸣声像巨人劈山炸石的回响,震得祁昭昭心头直颤。
本就没有血色的双唇,更加惨白。祁昭昭咽了口发苦的唾沫,慢慢抬起僵硬的脖颈,望向天空。
想象中的乌云并未汇集,七月的骄阳依旧明晃晃地悬在当空,仿佛方才那声惊雷只是她的幻听。
这难道是天道的警告?
苍白的双唇抿了抿,祁昭昭垂眸盯着自己现在过分纤细的手指,猛地攥成拳头。
管它是不是天道在搞鬼,她祁昭昭,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