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又看看一旁沉稳持重的我,眼中泪水无声滑落。
他颤抖着手,从枕下摸出一枚古朴的紫铜钥匙和一方小小的、象征着家主之印的羊脂玉佩,艰难地塞进我手里。
“若儿……苏家……苏家就……托付给你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凌儿……凌儿还小……你……你要看顾好她……爹……爹在地下……给你们娘……赔罪……” 最后几个字,已是气若游丝。
我握紧了那枚带着他体温的钥匙和玉佩,重逾千斤。
这是苏家百年基业的托付,更是他对我们姐妹迟来的、沉重的忏悔与信任。
我看着他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女儿定不负所托。”
苏鸿煊长长地、似乎解脱般地吁出最后一口气,枯槁的手缓缓垂下,浑浊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释然的弧度。
这个被欺骗、被毒害、在悔恨中煎熬了许久的老人,终于走完了他悲凉的一生。
卧房内,响起了知凌压抑而悲恸的哭声。
苏鸿煊的葬礼,沈砚一手操持,办得庄重而体面。
朝中同僚前来吊唁,看着灵堂前一身素缟、神色沉静、有条不紊主持丧仪的我,以及安静跪坐在一旁、眼神哀戚却不失坚韧的知凌,无不暗自点头。
苏家虽遭大难,但这位嫁入宰相府的嫡长女,显然已撑起了门庭。
苏家,亡不了。
9丧仪过后,苏府彻底沉寂下来。
偌大的宅院,少了往日的喧嚣,多了几分空旷的冷清。
知凌搬出了原来靠近柳氏主院的“揽月轩”,住进了我未出阁时居住的“听雪阁”。
那里更安静,也更靠近我的院子。
一连数日,知凌都把自己关在“听雪阁”的佛堂里。
檀香袅袅,木鱼声声。
她跪在蒲团上,对着母亲的牌位和佛龛,一跪就是大半天,不吃不喝,只是默默地诵经,仿佛要将前世今生所有的苦难、恐惧、怨恨都在这袅袅青烟和单调的梵音中涤荡干净。
她瘦了很多,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显单薄,脸色苍白,眼下的青影浓重,唯有那双眼睛,在沉静之下,沉淀着一种近乎涅槃后的澄澈与决绝。
我没有过多打扰她。
有些伤痛,需要时间独自舔舐;有些蜕变,必须在寂静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