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开始尝试雇佣人手。
王婶第一个响应,接着是手脚勤快的李家媳妇。
林晚秋付给她们合理的工钱,教她们一些基础的浸染、漂洗技巧。
几个妇人围在染缸边忙碌的身影,成了小院新的风景线。
染出的布匹颜色稳定,种类增多,渐渐有了些名气,连邻村的人都开始慕名而来。
钱,开始像涓涓细流,艰难却持续地流入那个旧木盒。
林晚秋抚摸着盒子里日渐增多的铜钱和偶尔出现的碎银,心头那份沉甸甸的焦虑才稍稍缓解一丝。
她开始打听县衙里负责征丁事宜的小吏,盘算着需要多少银钱才能彻底买断沈砚的兵役。
日子在染缸的咕嘟声、妇人们的低语和沈砚沉默却有力的劳作中,紧张而充实地流淌着。
悬而未决的阴影依旧笼罩,但至少,他们看到了希望的光,正透过缝隙艰难地透进来。
三年后的丰收节,天气格外晴好。
湛蓝的天空下,金黄的稻浪在田野里翻滚。
村东头,一座崭新的、带着宽敞院落的青瓦房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门口高悬着崭新的牌匾——“林氏染坊”。
这是林晚秋和沈砚用三年血汗浇灌出的果实。
院子里,几口巨大的新染缸冒着腾腾热气,浓郁的茜草混合着苏木的草木清香弥漫在空气里。
晾晒架上,长长短短的布匹如同绚烂的瀑布垂挂下来,茜红、绛紫、橘红、靛蓝…在秋日艳阳下流淌着夺目的光彩。
前来帮忙和道贺的村妇们穿梭其间,笑声不断。
更引人注目的是院子旁边新建起的两间敞亮瓦房,门楣上挂着小小的木牌——“村塾”。
这是林晚秋坚持要建的。
此刻,里面传来三丫清脆的领读声,几个村里的小萝卜头跟着咿咿呀呀地念着。
沈砚站在新染坊门口,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
他依旧话少,但眉宇间那道常年凝聚的冷硬和郁气,早已被一种沉稳的平和所取代。
他正和里正周伯说着话,目光却时不时温柔地投向院子中央。
那里,林晚秋穿着一身她自己染的、最得意的茜红色细棉布新衣,正弯腰逗弄着一个两岁左右、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娃。
小女娃穿着鹅黄色的小褂子,正是当初那个饿得两眼发直的三丫,如今出落得健康活泼。
她摇摇晃晃地扑向沈砚,奶声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