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别开脸。
“喝了。”
语气带着命令。
我没动。
僵持了片刻。
他似乎叹了口气。
然后,我感觉到他靠近了一些。
一只手臂穿过我的颈后,将我半扶半抱地揽了起来,靠在他坚硬宽阔的胸膛上。
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凑到我唇边。
“听话。”
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药汁的苦涩气息直冲鼻腔。
我闭着眼,任由他一点点将药喂进去。
很苦。
苦得我皱紧了眉头。
一碗药喂完。
他并没有立刻放开我。
而是维持着那个半抱着我的姿势。
沉默。
寝殿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他沉稳的心跳。
隔着薄薄的寝衣,传递过来。
滚烫的,有力的。
一下,一下。
敲打着我的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我几乎又要昏睡过去。
才听到他极其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带着一种浓重的、化不开的疲惫和…茫然。
“沈栖迟…要怎么样…你才能…不恨朕?”
(三十二)那声音很轻。
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心头。
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闭着眼,没有回答。
身体依旧滚烫,意识混沌。
但心底那片冰封的冻土,却仿佛被这句话,凿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不恨?
怎么可能?
沈家满门的血,我四年的流离,被强行剥夺的名字和自由…哪一样,不是刻骨铭心的恨?
他的手臂还环着我。
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那颗沉稳跳动的心脏,就在我耳畔。
一下,一下。
像是在叩问。
又像是在忏悔。
我没有动。
也没有力气动。
只是任由自己靠在这个我恨之入骨的男人怀里。
汲取着那一点点…病中脆弱的温暖。
矛盾。
荒谬。
却又真实。
(三十三)病去如抽丝。
这场风寒缠绵了近一个月。
萧烬每日都会来。
有时是晌午,有时是深夜。
他不再多言。
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我喝药。
或者在我昏睡时,沉默地坐着。
偶尔,会拿起我病中无聊翻看的、那本从青石镇带来的、残缺的《百草集》,随意翻看几页。
他身上的戾气,似乎在病榻前消弭了许多。
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疲惫。
春天来临时,我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身体依旧虚弱。
昭阳宫庭院里的老梅树,开过了最后一茬花,零星的几朵残红挂在枝头。
萧烬负手站在树下。
玄色的龙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