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哭声。
只有压抑到极致的、野兽濒死般的粗重喘息,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肩膀剧烈地耸动,每一次抽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头顶是告别厅惨白刺目的灯光。
那满头的白发,在光线下白得惊心动魄,像一片永不会融化的积雪,覆盖在他年轻却已枯槁的生命上。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要坐到地老天荒。
……葬礼结束几天后,江临川的助理小陈带着一位穿着深灰色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敲开了我家那扇冰冷的防盗门。
是律师。
姓周。
江临川来开的门。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居家服,胡子拉碴,眼里的血丝依旧狰狞,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重的、生人勿近的颓废气息。
那股几天没洗澡的酸腐味混合着烈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酒瓶东倒西歪,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几乎要溢出来。
小陈皱了皱眉,担忧地喊了一声:“江总……”江临川没理他,目光扫过周律师,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哑着嗓子问:“什么事?”
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周律师显然见惯了各种场面,脸上没什么波澜,公事公办地递上一个文件袋:“江先生,您好。
我是沈未晞女士的委托律师,周正。
今天来,是按照沈女士生前嘱托,向您宣读她的遗嘱。”
“遗嘱?”
江临川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波动,是惊愕和不解。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觉得荒谬。
周律师点点头,没多解释,径自走到客厅唯一还算干净的餐桌旁,放下文件袋,从中取出一份薄薄的、盖着红章的正式文件。
小陈连忙手脚麻利地清理开桌上的空酒瓶和烟灰缸。
江临川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小陈半扶着按在餐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份文件,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周律师清了清嗓子,开始用平直无波的语调宣读:“立遗嘱人:沈未晞。
身份证号:……”前面是冗长的法律条文和身份信息。
江临川听得心不在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上的污渍。
“……本人名下所有财产,包括位于枫林苑A栋1702室的房产(婚后共同财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