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在天花板上,看江临川抱着我的尸体哭。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公司快破产时陪他喝酒的是他白月光。
他胃出血住院,守夜的是他白月光。
他总说忙,没空接我电话,却有空陪她看午夜场电影。
现在他抱着我冰冷的身体嘶吼:“未晞,你再等等我……”可他不知道,我胃癌晚期疼得打滚时,是他白月光接的电话:“临川在洗澡,别烦他。”
葬礼那天他头发全白了。
直到律师念遗嘱时,他才知道我把眼角膜捐了。
后来我移植的女孩问他:“江先生,您为什么哭?”
他摸着她的眼角说:“风大。”
我飘着。
就悬在客厅那盏冷冰冰的金属吊灯旁边,像个被随手丢弃的氢气球,不上不下。
视野有点奇怪,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朦朦胧胧的。
但下面的景象,却清楚得让人心头发颤。
江临川跪在地板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沈未晞。
或者说,那曾经是我。
现在,只是一具穿着我旧睡裙的躯壳,软绵绵地歪在他臂弯里,像一截失去支撑的木头。
脸色灰白,嘴唇是那种不祥的深紫色。
早上起来刷牙时,我还对着镜子仔细涂了层唇膏,淡淡的豆沙色,想着今天气色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全没了。
只剩下死亡涂抹的冰冷油彩。
江临川的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肩膀剧烈地耸动。
整个客厅安静得可怕,只有他喉咙里挤出来的那种声音,嘶哑,破碎,像被砂纸狠狠磨过,又像濒死的野兽在哀嚎。
“未晞……未晞……” 他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醒醒……你看看我……”他把我冰冷的身体抱得更紧,手臂上的青筋都暴突出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骇人的白。
“你再等等我……就一会儿……求你……”那绝望的嘶吼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弹回来,钻进我的耳朵。
或者说,钻进我现在这种奇怪存在的感知里。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来,不是悲伤,更像一种麻木的、带着点荒谬的嘲讽。
我看着他,这个我深爱了五年,最后却把我的心一点点磨成齑粉的男人。
现在他抱着我的尸体,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多可笑啊。
他以为我不知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