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那个掉了漆的小木凳上,伸手探向我的额头。
那微凉的手指带着薄茧,粗糙却无比真实地贴在我的皮肤上。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灼热滚烫。
这触感……这活生生的、带着温度的触感!
十年虚空里的冰冷孤寂,在这一刻被这真实的温热彻底击碎。
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铁锈般的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才勉强抑制住那汹涌欲出的嚎啕大哭。
不能哭,林小川!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上天给了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让你用来流泪的!
我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灼热的液体逼退回去,声音因为极力压制情绪而显得有些干涩紧绷:“妈……我没事了。
就是……就是有点饿。”
“饿了?”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眼角细微的纹路都舒展开来,“饿了就好!
饿了好!
说明病气过去了!
姜糖水先喝了垫垫,妈这就给你煮碗面疙瘩去,很快!”
她转身快步走向门口那小小的、用蜂窝煤炉子支撑起来的厨房区域。
我贪婪地看着她略显单薄却充满活力的背影,听着她翻动锅铲的叮当声响,还有那带着烟火气的絮叨:“这孩子,下午蔫头耷脑的,可把我跟你爸愁坏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床头那只破旧的闹钟上。
塑料外壳裂了道细纹,秒针正发出单调而执拗的“咔哒”声,指向1996年9月13日,星期五,下午6点15分。
十年虚空漂泊,一朝坠回原点。
时间,如同一条曾经决堤的河流,此刻竟真的在我面前温顺地倒流了。
命运冰冷残酷的齿轮,终于在这一刻,被我颤抖的手,死死卡住!
一个无比清晰、带着血肉重量的誓言,在我心底轰然炸响:这一次,绝不重蹈覆辙!
绝不!
碗里温热的姜糖水带着辛辣和甜腻滑入喉咙,一股暖流蔓延开来,仿佛注入了某种力量。
我掀开带着陈旧棉絮味道的薄被,双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那真实的触感从脚心直冲头顶。
目标清晰得如同刀刻斧凿:第一,改变自己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学业!
这是所有悲剧的起点,也是撬动一切的支点!
第二,阻止母亲在两年后那场席卷全国的下岗大潮中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