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带着铁锈味和尘埃气息的空气猛地呛入我的肺腑,冰冷而真实。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机撕扯得生疼。
沉重的眼皮仿佛粘连了十年,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头顶是泛黄的天花板,一道道雨水渗透留下的深褐色污渍蜿蜒盘踞,像某种不祥的古老图腾。
一盏蒙着厚厚灰尘、光晕昏黄的15瓦白炽灯泡悬在中央,正发出“滋滋”的微弱电流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混杂着廉价肥皂和隔夜饭菜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狭窄逼仄的房间。
一张油漆斑驳、露出原木本色的旧书桌紧挨着墙壁,桌面上堆放着几本卷了边的旧课本和练习册,封面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名字——林小川。
墙角立着一个掉了漆的木衣柜,柜门半开着,露出里面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墙壁上贴着几张褪了色的港台明星海报,边角已经卷起。
这里是……1996年?
我十岁那年的“家”?
心脏在瘦小的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肋骨的束缚跳出来。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近乎荒诞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
我猛地抬起自己的手——一只属于孩童的手,骨节纤细,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玩泥巴留下的黑垢,皮肤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
不是梦!
这粗糙的触感,这真实的酸痛,这……这重获血肉的沉重感!
“吱呀——”生锈的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
一个身影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是妈妈!
年轻的妈妈!
她的脸上还没有后来那些深刻的、被苦难刻下的沟壑,皮肤紧致,眉眼间带着一丝常年劳作的疲惫,但那份独属于母亲的柔和光晕依然清晰可见。
她穿着那件洗得泛白、袖口有些脱线的碎花旧罩衫,头发简单地用一根黑色橡皮筋束在脑后。
“醒了?
还难受不?”
她走到床边,声音是记忆里那种温和的、带着一点点沙哑的调子,像夏日傍晚拂过田野的风,“你爸刚烧了热水,给你冲了碗姜糖水,快趁热喝了,发发汗就好了。
看你下午放学回来那蔫样儿,脸白得像纸,吓死我了。”
她把碗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