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可以精准地落下,碾碎我任何试图自力更生的可能。
我甚至没有愤怒的力气了,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浸透骨髓的麻木。
生活还要继续,沈家每月打来的那点象征性的“生活费”,在沈夫人日益挑剔的暗示和沈修远有意无意的克扣下,早已捉襟见肘。
我不得不寻找更零碎、更不引人注目的活计。
晚上十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市郊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出来。
夜班收银员,时薪低得可怜,但胜在现金结算,不易被沈家的耳目察觉。
口袋里揣着刚结算的几张薄薄的纸币,带着油墨和汗水混合的味道,是我能抓住的、为数不多的实在东西。
我裹紧了单薄的外套,低头匆匆走向公交站。
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扭曲地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宾利慕尚,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我身边,稳稳停下。
车窗无声降下,露出沈修远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冷峻的脸。
他靠在后座,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冰冷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几张纸币,仿佛它们是即将被夺走的救命稻草。
“这么晚还在外面?”
沈修远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廉价的旧外套和沾了灰尘的鞋子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审视,“沈家的脸面,真是被你丢尽了。”
他顿了顿,视线精准地捕捉到我口袋边缘露出的便利店员工牌的一角,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加深了,“怎么,沈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
需要你像个……呵,站街女一样,半夜三更在外面晃荡?”
<站街女……那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耳膜。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踩进泥里的、无处可逃的愤怒和屈辱。
我猛地抬起头,第一次用几乎称得上凶狠的目光直视着他。
沈修远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慢悠悠地倾身向前,手臂随意地搭在降下的车窗沿上,压迫感扑面而来。
“看来你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