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布满冻疮的手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一些,那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似乎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死寂的客厅里:“东西,不用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红霞那张精彩纷呈的脸,“至于人…”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伯,”顾淮深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送客。”
他的目光最后掠过苏红霞,“以后,无关人等,禁止踏入这里半步。”
“是,先生。”
林伯立刻上前,对着面如死灰、还想辩解什么的苏红霞做了一个强硬而标准的“请”的手势。
苏红霞被林伯半“请”半架地弄走了,临走前那怨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剜了苏晚一眼。
苏莉莉也被连拖带拽地弄走,小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服气。
客厅里只剩下顾淮深和依旧跪在地上的苏晚。
巨大的液晶屏幕已经暗了下去,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碎裂的瓷片和茶渍还在地毯上,无声地控诉着刚才的混乱。
苏晚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如同化石。
巨大的委屈、被洗刷冤屈的酸楚,还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混杂在一起,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顾淮深没有叫她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颤抖的肩背和无声滑落的泪水,眼神幽深。
过了片刻,他才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来。
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二楼的书房方向。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一切。
苏晚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毯上,压抑了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低低回荡。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第一次觉得,那个男人冰冷的身影背后,似乎藏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难辨的东西。
日子在紧张与压抑中滑过,别墅里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那场茶杯风波后,苏红霞母女再也没能踏足这里半步,林伯对苏晚的态度依旧严厉,但训斥声中似乎少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