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澈掐着我脖子把我掼在雕花拔步床上的时候,我后脑勺重重磕在床柱上,咚一声闷响。
眼前金星乱冒。
喉咙被铁钳似的手扼住,空气一丝也进不来。
耳朵里嗡嗡的,他暴怒的吼声像是隔着水传来:“毒妇!
芊芊只是身子弱,想讨你一支老参补补,你竟敢推她入水!
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孤要你偿命!”
肺里火烧火燎地疼。
濒死的窒息感潮水般涌来。
真熟悉啊。
上辈子,我好像就是这么死的。
被他心尖上的白月光苏芊芊,一杯毒酒灌下去,肠穿肚烂,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他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芊芊,嫌恶地让宫人“快把这贱妇拖出去,别脏了孤的地方”。
掐着我脖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曾经是我少女时痴痴描摹过无数遍的模样。
现在只觉得恶心。
原来重活一次,开局还是这个死样子。
老天爷玩我呢?
“咳…松…手…”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指甲本能地去抠他的手背,留下几道血痕。
墨云澈像是被烫到,猛地甩开手。
我像破麻袋一样滑倒在冰凉的金砖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林晚栀,别装死!”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明黄的太子常服衬得他面如冠玉,只是那双凤眼里淬满了寒冰,没有一丝温度,“收起你这副可怜相!
孤看着就烦!”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后背靠着冰冷的床沿,抬头看他。
烛光跳跃,映着他盛怒的眉眼。
真俊。
也真不是个东西。
上辈子,我就是被这张脸,这副高高在上的储君气度迷昏了头。
他是中宫嫡出的太子墨云澈,我是他父皇硬塞给他的太子妃,门楣清贵却无实权的林氏嫡女。
新婚夜,他就冷着脸告诉我:“孤心有所属,娶你不过奉旨。
安分守己,孤许你太子妃尊荣。
若敢生事,别怪孤不客气。”
我那时傻啊。
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温柔小意,嘘寒问暖,总能把他的心焐热。
我为他洗手作羹汤,烫得满手泡。
他看都不看,赏给了下人。
我熬夜为他绣寝衣,熬红了眼。
他随手丢开:“针脚粗陋,不及芊芊万一。”
苏芊芊,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他老师苏太傅的宝贝女儿。
柔弱不能自理,风吹就倒,偏生在他面前千娇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