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将一池刚刚被搅浑、蕴藏着无尽凶险的深水,彻底留给了我。
松鹤堂内,空气沉重得能滴出水来。
沈烬依旧如同沉默的影子,他走到我面前,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惩戒与他无关。
他递过来一把样式古朴、泛着乌光的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一个繁复的“澜”字。
“听澜苑。”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钟伯会带你过去。”
说完,他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冷硬如铁的背影。
那些旁支和年轻子弟,见老夫人和沈烬都走了,再也按捺不住。
虽然不敢再大声议论,但那一道道投射过来的目光,充满了赤裸裸的嫉妒、审视、排斥和等着看好戏的恶意,如同无数冰冷的芒刺,扎在背上。
“哼,听澜苑?
她也配住?
小心半夜被里面的‘东西’吓死!”
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阴阳怪气地对着同伴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见。
“就是,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叫世家规矩?
三天后晚宴,看她怎么出丑!”
另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孩掩着嘴嗤笑。
我充耳不闻,仿佛那些声音只是苍蝇的嗡鸣。
目光平静地接过钟伯恭敬递来的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苏……沈晚小姐,请随我来。”
钟伯依旧古板严肃,但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我点点头,在无数道如影随形、充满恶意的目光注视下,挺直脊背,攥紧那把象征着风暴中心的钥匙,跟着钟伯,踏出了这座刚刚经历血与火的松鹤堂。
穿过九曲回廊,绕过假山池沼。
沈家老宅之大,之深,远超想象。
每一处景致都透着百年沉淀的底蕴与奢华,也处处弥漫着无形的规则与压抑。
终于,在一处相对僻静、依着一片开阔人工湖的院落前,钟伯停下了脚步。
院门是两扇厚重的、包着铜角的黑漆木门,门上悬挂着一块乌木匾额,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苍劲大字——听澜苑。
推开沉重的院门,一股混合着潮湿水汽和淡淡木质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跟在后面的钟伯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院子很大,亭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