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藏在鞋垫下三年的假腿钱!
油纸磨破了,字都快没了,现在全成了糨子纸。
她哭了,眼泪混着粉往下淌:“攒了这么久…就想站起来…”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包子铺没了,金腿没了,连丽芳姐的假腿钱也没了…张屠夫的笑声还在响,可我觉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5唉,那天早上的事,现在想起来我还心颤!
我撅着屁股趴在医馆门缝上,哈出的白气糊住了木头缝。
屋里王老头咳得像拉破风箱:“咳咳…这丫头腿骨裂了!
得打石膏!
先交五块大洋!”
五块大洋?!
我手指在裤兜里搓来搓去,布料都快磨破了。
上次捡的铜板早被耗子叼跑了,兜里比脸还干净!
丽芳姐躺在门板上轻哼,脸白得像窗纸,空裤管裹着石膏,像根大白萝卜。
她指尖勾住我衣角,声儿细得像蚊子叫:“林岳…咱回家…”这话扎得我心尖疼!
金腿没换成,好腿又搭进去,我真是个蠢货!
张屠夫突然从雾里钻出来,油围裙沾着血沫子。
他看了眼丽芳姐的石膏腿,又瞅瞅我出汗的手,咧嘴一笑,用刀尖挑起块油渣:“二傻,想救人不?
肉铺后巷有堆肠子,掏干净三副,换你半块袁大头。”
肠衣滑腻腻的,比后娘的浆糊还黏,那味儿想想就犯呕!
可我点头了。
这时,李麻子溜过来,手里抛着我汗衫上的扣子,袖口的刀疤像死蚯蚓。
他冲丽芳姐努嘴:“卖给暗门子,够换一车包子!”
我蹲在臭烘烘的肠子堆里,差点被熏晕。
张屠夫把三枚银元扔进脚盆:“掏干净,钱归你!”
银元亮晃晃的,照见我鼻头上的苍蝇。
刚掏一会儿,粪汤溅进眼里,辣得我直叫。
李麻子踩住银元:“三块大洋,抵债!”
他手腕的刀疤泛着青,去年削过货郎的手指。
我急了,想起去年藏压岁钱的招儿,把银元塞进裤裆夹层——这布是丽芳姐补的,针脚密得像包子褶。
李麻子要搜身,我猛地放屁,他骂着躲开。
我扯开裤腰,烂菜叶、瓦片、死蟑螂掉一地,他捏着鼻子跑了。
我攥着带粪味的银元冲进医馆,王老头正拿锯子比划:“再晚,腿就保不住了!”
“钱在这儿!”
我把银元拍在桌上,药罐震得直响。
丽芳姐盯着银元上的粪渍,突然笑了,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