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有我的哭声,和金粉被风吹散的“沙沙”声……4我被白茫茫的粉沫呛得眼珠子直往上翻!
鼻孔里火烧似的,像吸了口灶膛灰。
伸手乱挥,眼前却跟蒙了块布似的,啥也看不清。
半年前货郎说,城里太太用金粉敷脸。
我看着丽芳姐脸上的疤,心想这粉比胰子亮,准能让她脸变光滑。
可现在闻着这味,咋跟后娘的腌菜缸翻了似的?
三天前,我见张屠夫往墙根泼白乎乎的泔水,像倒牛奶似的。
我还嘀咕:有钱人真糟蹋,牛奶喂猪?
李麻子在粉雾里骂:“死傻子!
这是石灰吧?
老子眼要瞎了!”
他嗓门跟夜猫子似的,刺耳得很。
“扑通!”
王老头摔了个嘴啃泥,脑袋扎进粉堆里。
再抬头,白眉毛白胡子挂着粉团,像沾了雪——可这雪有股酸臭味,跟张屠夫的馊肉一个味儿!
他边吐粉边骂:“哪个缺德鬼…阿嚏!
…撒的白粉?!”
张屠夫站在粉雾外,刀疤脸皱成烂柿子,拍着肚皮大笑:“猪都不拱的馊淀粉!
你们抢得跟宝贝似的!
昨儿刚倒的泔水,舔着香不?”
这笑声让我想起他骂街的话:“再偷肉,用淀粉埋了你!”
原来真是淀粉…我跪在地上摸破布包,手指抖得厉害。
布角有丽芳姐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像蜈蚣爬——她总说要给我做新褂子。
可布包被撕了个大口子,比我裤裆的窟窿还大!
摸了个空!
粉雾散了些,我抬头一看:树杈挂着“金丝”,草叶铺着“金霜”,丽芳姐的空裤管也沾着粉点…我在粉里打转,突然觉得自己像戏台上撒金粉的神仙——可神仙不会摔跟头!
我“扑通”摔在地上,把粉压成了泥饼。
摸了摸树杈上的“金丝”,满手酸浆糊。
要是真金子,早该烫手了,可这比后娘的脸色还凉。
张屠夫大喊:“醒醒吧!
这是馊了三天的淀粉!”
我的心“咔嚓”一声,像摔碎的腌菜坛子。
丽芳姐被瓜架压着,断腿根的痂蹭出血,粉都染红了——跟她第一次摔破腿时一样。
她伸手够地上的毛票,三张皱巴巴的票子沾着泥。
“林岳…帮姐捡钱…”她嗓子哑得像破风箱。
票子上的人像被粉糊得模糊,像在哭。
我想起她数钱时,手指在油纸上抹了又抹,说要攒够“买肉的数”。
这三张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