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了。
蔓延的黑色菌丝如同失去生命般瘫软。
鼎身上那层幽绿的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青铜本体,如同亘古沉睡的巨兽。
只有那滩鼎下的黑液,还在微弱地冒着气泡,但翻滚的力度已大不如前。
封印,完成了。
代价,是三条生命和一个灵魂的永久烙印。
孟书平脱力地跪倒在冰冷的石台上,浑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内脏撕裂般的疼痛。
他看着手中那枚颜色变得暗沉、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的青铜片,又看了看手腕上那道已经变成焦黑色、深入皮肉筋骨的狰狞疤痕——那是蛊息的侵蚀被强行压制、固化留下的印记,如同一个永恒的诅咒烙印。
父亲那块破碎的怀表,掉落在手边,表盘上的裂痕同样焦黑,指针永远停在了某个过去的时刻。
林新挣扎着爬过来,脸上满是血污和泪水,颤抖着扶住孟书平:“教…教授…我们…我们还活着?”
孟书平没有回答,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尊在死寂中矗立的青铜蛊鼎。
它安静了,如同沉睡。
但孟书平能感觉到,那沉寂之下,是无尽的怨毒和冰冷。
王蛊只是被暂时安抚,并未消亡。
它像一个被强行按回深渊的恶兽,等待着下一次苏醒的机会。
他捡起父亲的怀表和那枚黯淡的“虫钥”青铜片,用沾血的手,将父亲那本同样沾染了血迹、但所有符号都已隐去的硬皮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
这里面,藏着关于蛊鼎、关于“王蛊”、关于上古秘辛的所有知识,也藏着彻底终结它的可能……或者,是开启更大灾难的钥匙。
7 出山尾声:出山当第一缕惨白的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照亮泥泞的山路时,两个相互搀扶、摇摇欲坠的身影,终于走出了邛山深处那吞噬一切的墨绿阴影。
孟书平和林新,如同从地狱爬回的残魂。
衣服破烂不堪,沾满泥浆、血污和难以名状的黑色粘稠物。
孟书平左手手腕上,那道焦黑的疤痕在晨光下异常刺目,深入骨髓的隐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昨夜的噩梦。
他右手紧握着父亲那块破碎的怀表,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林新脸色灰败,眼神呆滞,走路深一脚浅一脚,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