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白再出现时,整个人已经瘦的只剩骨架了。
大门敞开,他却只站在门口没再踏进。
彼时,我和程砚正在重新翻种死掉的绿植。
我早就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可我没回头。
直到忙完站起身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程砚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我泛酸的腰。
我明显感受到门口那人呼吸再急促加重。
而程砚的手劲也不自觉的开始变大,他装作不在乎的开口:“狗东西,昭宁不可能看得上他的,对吧?”
男孩的幼稚显得有些好笑,面上不显,我却故意沉吟了片刻。
程砚耐不住气,一把将我的手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形成半包围状。
只一瞬间,我就知道他在不安。
林叙白整个人的背都佝偻了下去,声音哑的像沙烁打磨过一般:“宁宁。”
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看着我与程砚亲密的姿态。
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了,摇摇欲坠:他强迫自己的眼神从那刺眼的手上挪开,落在我脸上。
“宁宁,云小晚害死了满满,我让她到你面前磕头谢罪。”
话音落下,身后出现了被保镖拖拽着的云小晚。
她发丝散乱,身上穿着手术服,上面还沾着片片血迹。
云小晚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吓人。
她看着林叙白目光全是恐惧,跪在原地不断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浑身都在恐惧的战栗,连话都说不清楚。
林叙白蹲下来摁住她的头狠狠往地上砸,面上狠厉,语气却温柔的紧:“宁宁,我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给满满陪葬了。”
“你知道吗?
那孩子其实根本不是我的,是云小晚鬼混的产物。”
“我没给她打麻药,将她绑在手术台上硬剖的时候,她哭的像只狗哀求我放过她,她还真心实意给满满道歉了。”
林叙白脸上带着扭曲的满足,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云小晚还说那晚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可是,我为了一个孽种害死了满满……”他崩溃的跪倒在地,双手使劲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显得痛苦万分。
云小晚看着眼前癫狂的人,似乎想到了当天的画面。
无力的跌坐在地,裙子底下流出了一滩腥臊味的液体。
“我只爱你一个人,宁宁。”
“我只是怨,怨你不够信任我。”
“可是,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林叙白的面上满是迷茫:“宁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忘掉这些不愉快。”
我看着眼前已经意识不清的男人,厌恶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转头对着程砚开口:“把他们都轰出去,我不想看见他们。”
保镖还没有动手,林叙白疯了一样从身后掏出一把锤子,毫不犹豫的砸向自己的手指。
手指断裂,血飙到了他脸上,他却只含着泪看着我:“宁宁,那天你的手是不是很疼,我还你好不好?”
额头大汗淋漓,边说边将剩余的所有手指尽数砸烂。
程砚伸出手遮住了我的眼,命人将他们拖了出去。
林叙白发出巨大的悲鸣,眼里全是绝望。
随即拽着云小晚冲向了疾驰的大车。
“宁宁,我以命偿命,求你原谅我。”
程砚的手放下的第一眼,我看见两个人如破布一般飞出去几米远,倒在了血泊里。
林叙白大口大口呕出鲜血,眼神温柔的注视着我,嘴唇张合,他说:“宁宁,希望你下辈子不要遇见我了。”
世界在我眼前按下了暂停键。
我走马观花看见自己的十年。
最终画面归于沉寂的黑白。
恍惚中我看见满满。
他朝着我摆手,小脸笑的红扑扑的。
“妈妈放下吧,你该有心的生活。”
他的身后站着我早已经不在的爸爸妈妈。
脸上一片冰凉,我抬手摸到了一片湿润。
心里的重担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身旁的桃树绽开新的花朵,我朝着面前的空气兀自点点头。
然后紧紧握住了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