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祝老四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坟头猫祝老四热门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鸿运牛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十年前那个夏夜,至今还像一团湿冷的墨,洇在我骨头缝里,甩不脱,擦不掉。空气里浮动着泥土被翻开的浓重腥气,混着夏日野草疯长的辛辣气息,沉沉压下来,连喘气都带着黏腻的窒息感。头顶的月亮被一层薄云遮住,吝啬地漏下几缕惨白的光,勉强勾画出脚下这座孤坟模糊的轮廓——坟头草长得比人还高,在夜风里鬼祟地摇摆,活像无数窥探的手臂。祝老四就在我旁边,佝偻着腰,铁锹一下下掘进坟土里,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他干这行当久了,动作快得像地底钻出来的耗子,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狠劲。月光偶尔扫过他侧脸,我瞧见他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最近几个月,他那眼神总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魇住了,直勾勾的,没什么活气。“四哥,”我压着嗓子,喉咙干得发紧,“这坟……邪性得很,村里人...
《坟头猫祝老四热门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三十年前那个夏夜,至今还像一团湿冷的墨,洇在我骨头缝里,甩不脱,擦不掉。
空气里浮动着泥土被翻开的浓重腥气,混着夏日野草疯长的辛辣气息,沉沉压下来,连喘气都带着黏腻的窒息感。
头顶的月亮被一层薄云遮住,吝啬地漏下几缕惨白的光,勉强勾画出脚下这座孤坟模糊的轮廓——坟头草长得比人还高,在夜风里鬼祟地摇摆,活像无数窥探的手臂。
祝老四就在我旁边,佝偻着腰,铁锹一下下掘进坟土里,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他干这行当久了,动作快得像地底钻出来的耗子,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狠劲。
月光偶尔扫过他侧脸,我瞧见他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最近几个月,他那眼神总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魇住了,直勾勾的,没什么活气。
“四哥,”我压着嗓子,喉咙干得发紧,“这坟……邪性得很,村里人都不敢靠近。
要不,咱换一处?”
“换?”
祝老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里的锹没停,铲起的黑土甩在脚边,“怕了?
怕了就滚回去抱着你婆娘睡热炕头!”
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像破锣,“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这底下埋的,可是个早年间的‘肥主儿’!
起了棺,发了财,够咱兄弟快活半辈子!”
他越说越激动,眼珠子里那点麻木被一种近乎贪婪的狂热取代,在昏暗里幽幽发着光。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股不安非但没压下去,反而像坟头的荒草一样疯长起来。
祝老四最近太怪了,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乎劲儿,尤其提到这座孤坟的时候。
没容我多想,祝老四手里的铁锹“咚”一声闷响,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动作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珠瞬间亮了,如同饿狼嗅到了血腥。
“着了!”
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快!
清边儿!”
我俩的锹立刻快了几分,泥土簌簌落下,很快,那口深埋的棺材就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借着惨淡的月光和旁边那盏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微光,我看清了棺木的材质——不是寻常的松柏,竟是阴沉沉的槐木!
整口棺材被一种近乎墨汁的深黑色覆盖,上面似乎还刻着些弯弯曲曲、早已模糊不清的纹路,像某种
凝固的诅咒。
一股比泥土腥气更浓、更沉、更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直冲脑门,熏得我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槐木棺……镇邪的?”
我心头猛地一抽,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祝老四却像没听见,或者说,他眼里只剩下这口棺材。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抡起铁锹,用足了力气,朝着那漆黑的棺盖狠狠劈了下去!
“梆——!”
刺耳的撞击声撕破了死寂的夜。
那声音不像砍在木头上,倒像是砸在了一块生铁上,震得人虎口发麻。
就在这声音炸响的同时,异变陡生!
棺材周围的泥土,如同被煮沸的开水,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
一股股、一团团滑腻冰冷的黑影,猛地从湿冷的黑泥里弹射而出!
蛇!
全是蛇!
通体漆黑,鳞片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眼睛,密密麻麻,在黑暗中亮起,如同地狱里点燃的无数细小灯盏——那是令人头皮炸裂的、冰冷粘稠的猩红色!
它们像被这劈棺声彻底惊醒、激怒的黑色潮水,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瞬间就漫过了我的脚踝、小腿,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无数嘶嘶的吐信声汇聚成一片死亡的低鸣,冰冷地钻进耳膜。
“啊——!”
我魂飞魄散,本能地就想往后跳开,可腿脚却像被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条冰冷滑腻的蛇身已经缠上了我的脚腕,我甚至能感觉到鳞片刮过皮肤的粗糙。
混乱中,只听得祝老四那边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带着一丝痛楚。
一条格外粗壮的黑蛇,三角形的蛇头死死咬在他的右手虎口上,猩红的蛇眼在昏暗中闪烁着妖异的光!
完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被这种邪性的东西咬中,哪里还有活路?
然而,祝老四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非但没有惊恐惨叫,反而爆发出一阵更加癫狂、更加刺耳的大笑!
“哈哈哈!
好!
好得很!”
他猛地低头,眼神里燃烧着一种非人的、混合着剧痛与狂喜的光芒,死死盯着咬住他虎口的蛇头。
就在我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他竟然……竟然张开了嘴!
那布满黄垢的牙齿,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戾,狠狠地咬向蛇
头下方七寸的位置!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蛇头被他硬生生咬断!
冰冷的、带着浓烈腥气的蛇血猛地喷溅出来,溅了他满脸满身,也溅了几滴在我脸上,冰冷得犹如寒冰。
祝老四毫不在意,他像扔垃圾一样甩掉那还在抽搐的蛇身,任由自己虎口上两个深深的血洞汩汩冒血。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到嘴边的蛇血,那动作如同野兽。
随即,他猛地举起那只流血的手,将喷涌的鲜血胡乱地涂抹在漆黑的槐木棺盖上!
“血引路,阎王笑!”
他嘶声狂吼,声音在寂静的坟地里回荡,如同夜枭的厉啸,“老东西!
老子给你送开门红来了!
今晚,老子要发财!
发大财!
谁也挡不住!”
他的脸扭曲着,在蛇血和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形如厉鬼。
他涂抹在棺盖上的血迹,迅速被那吸水性极强的槐木吞噬,只留下几道暗红发黑的、如同巨大伤口般的印记。
我被这疯狂血腥的一幕彻底震住了,连缠绕在腿上的蛇带来的恐惧都忘了。
祝老四他……他根本不是人!
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还是这邪性的坟地把他逼疯了?
就在他狂吼的尾音还未消散,就在那些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狂躁的黑蛇再次蠢蠢欲动,准备将我们彻底淹没的瞬间——“嚓……嚓嚓……嚓嚓嚓……”一个无比清晰、无比瘆人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那口被涂抹了鲜血的槐木棺材里传了出来!
像是……像是有人用又长又尖、无比枯硬的指甲,在棺材内壁的木板上,一下,又一下,缓慢而用力地抓挠着!
那声音刮擦着耳膜,也刮擦着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与此同时,放在棺材旁边地上那盏唯一的油灯,灯焰猛地一跳!
原本昏黄摇曳的火苗,瞬间变成了幽幽的、惨淡的绿色!
如同坟地里飘荡的鬼火!
冰冷的绿光骤然亮起,将周围的一切,包括我们惊恐扭曲的脸、翻涌的蛇群、那口漆黑的棺材,都映照得一片惨绿,森然如同鬼域!
“嗬——!”
我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抓挠声,那诡异的绿光,像两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魂魄里!
<v>蛇群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惊住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和翻涌的动作,竟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棺材里持续不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以及油灯燃烧时发出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轻微“噼啪”声。
祝老四脸上的狂笑也僵住了。
那抹疯狂还凝固在脸上,但眼神深处,终于有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他死死盯着那口棺材,涂抹着蛇血的手微微颤抖着,虎口的血滴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四……四哥……”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里……里面……”祝老四猛地转过头,那双被惨绿灯光映照的眼睛,里面血丝密布,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着我,又看看棺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在吞咽巨大的恐惧。
但很快,那点恐惧就被一种更加偏执、更加不顾一切的疯狂压了下去。
“怕什么!”
他嘶吼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声音却干涩发劈,“装神弄鬼!
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在里头挺尸!”
他猛地弯下腰,竟然不去管那还在渗血的手,双手死死抠住棺盖边缘的缝隙!
那被蛇血染黑的指甲深深嵌了进去。
“愣着干什么!
搭把手!
开棺!”
他对我咆哮,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开棺?
在棺材自己发出抓挠声的时候?
在油灯变成鬼火的时候?
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拒绝!
但看着祝老四那副择人而噬的疯狂模样,看着他身后那些在绿光中蠢蠢欲动的蛇群,一种更深的绝望攫住了我。
留在这里,不是被蛇咬死,就是被这疯了的祝老四弄死!
横竖是死!
拼了!
一股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邪劲冲上脑门,驱散了部分僵硬。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扑过去,双手颤抖着,也抠住了冰冷的棺盖边缘。
那槐木入手,竟传来一种诡异的、仿佛还有微弱脉搏般的冰凉触感!
我强忍着甩手的冲动,用尽全身力气,和状若疯魔的祝老四一起,向外猛掀!
“嘎吱——吱呀——”沉重的槐木棺盖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被我们合力撬开了一条越来越大的缝隙!
一股远比之前浓烈十倍、仿佛沉积了千年的、混合着泥
土、腐烂血肉和某种奇异药味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猛地从缝隙里喷涌而出!
这股恶臭如此猛烈,如此污秽,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腐朽力量,瞬间冲垮了我的意志。
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弯腰吐了出来。
视线被泪水模糊,整个世界在惨绿的灯光下扭曲旋转。
就在这眩晕和恶臭的双重折磨中,我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了足以让我魂飞魄散的一幕!
那被撬开的棺材缝隙里,借着那盏幽幽燃烧的惨绿油灯的光……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指甲乌黑尖长的手,猛地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它死死地扒住了棺材边缘!
紧接着,那具躺在里面的尸体,竟然……竟然缓缓地、僵硬地……坐了起来!
它穿着一身早已褪色朽烂、勉强能看出是暗红色的寿衣。
头发稀疏干枯,如同乱草。
最恐怖的是它的脸!
那张脸,一半还算完好,只是皮肤灰败塌陷,如同风干的橘子皮;而另一半,则已经彻底腐烂,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和发黑的牙床!
空洞的眼眶里,本该是眼珠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然而,就在这具半腐半枯的尸骸完全坐直的那一刻,它那腐烂得只剩下骨头的半边脸上,那只仅存的、灰败塌陷的眼皮,竟然极其缓慢地张开了!
一只浑浊不堪、布满灰白色阴翳的眼珠,赫然嵌在深陷的眼窝里!
这只死气沉沉的眼珠,在惨绿鬼火的映照下,竟然极其精准地,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怨毒和冰冷,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了祝老四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万籁俱寂。
坟地里翻涌的蛇群没了声息,连那盏燃烧的绿油灯,跳跃的火焰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只剩下那具坐起的尸体,那只浑浊发黄、布满阴翳的死鱼眼,穿透惨绿的光晕,牢牢锁在祝老弟扭曲的脸上。
祝老四脸上的疯狂、贪婪、乃至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恐惧,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如同烈日下的薄冰,瞬间消融殆尽,只剩下一种彻头彻尾的、空洞的呆滞。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身体筛糠般剧烈地抖动着,那只被蛇咬伤、还在滴
血的手,悬在半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
那尸体……不,那东西!
它腐烂的下颌骨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清晰得如同惊雷。
紧接着,它那只扒着棺材边缘、指甲乌黑尖长的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一寸,一寸,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指向了呆若木鸡的祝老四!
“呃啊——!”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极致恐惧与崩溃的尖啸,终于从祝老四的喉咙里撕裂出来!
那声音已经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更像是被踩断了脖子的野兽。
他像是被那根指向他的枯指彻底抽走了所有力气和魂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直挺挺地栽倒下去,“噗通”一声砸在冰冷的坟土里,溅起几点泥浆。
他蜷缩着,剧烈地抽搐着,四肢如同被无形的线胡乱牵扯,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怪响和意义不明的呜咽。
这声尖啸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那诡异的僵持。
“嘶嘶——嘶嘶嘶——!”
棺材周围那短暂的、仿佛被冻结的蛇群,骤然复活!
如同被无形的号令催动,无数冰冷的猩红眼珠同时亮起,潮水般再次涌动起来!
它们不再迟疑,如同黑色的闪电,朝着倒地的祝老四和呆立原地的我疯狂冲了过来!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包裹了我!
一条黑蛇已经弹射而起,腥风直扑面门!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恐惧,我怪叫一声,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
顾不上看祝老四死活,也顾不上任何方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离开这个鬼地方!
越远越好!
乱葬岗疯长的野草像无数鬼手抽打着我的脸和身体,尖锐的草叶划破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身后,蛇群游动的沙沙声、祝老四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诡异的呜咽声,还有那棺材方向传来的、若有若无、如同骨头摩擦的“咯咯”轻响紧紧追咬着我的脚步。
我拼命跑着,肺里火烧火燎,心脏快要炸开。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猛地一空!
“啊——!”
天旋地转。
我像个破麻袋一样顺着一个陡峭的土坡滚了下去。
尖锐的石头、断裂的枯枝狠狠撞击着身体,带来钻心的剧痛。
最后,后脑勺重重磕在一块硬物上,眼前一黑,
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刺眼的阳光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骨头像是散了架。
我发现自己躺在村子东头老鳏夫王瘸子的破草棚里。
他正用一块破布蘸着浑浊的水,给我擦洗脸上和手臂上的伤口。
“醒了?
算你小子命大!”
王瘸子见我睁眼,松了口气,声音嘶哑,“大清早去后山砍柴,在乱葬岗下头的沟里发现你的。
啧啧,摔得跟个破葫芦似的,咋回事?
跟祝老四那混球又去刨谁家祖坟了?”
祝老四?
乱葬岗?
昏迷前的恐怖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刚刚恢复的一丝清明。
那惨绿的灯光,那抓挠棺材的声音,那坐起的半腐尸体,那死死盯住祝老四的浑浊眼珠,还有祝老四最后那声非人的尖叫,一幕幕在眼前疯狂闪回!
“祝老四!
祝老四呢?!”
我猛地抓住王瘸子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王瘸子被我抓得一哆嗦,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祝老四怕是完了。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听见乱葬岗那边有动静,像野猫叫春,又像,像人哭?
瘆得慌!
几个胆大的后生壮着胆子摸过去瞧……”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就看见祝老四那混账东西,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蹲在那座新被刨开的坟头上!
身上全是泥,脸上还有干了的黑道道,像是血,他蜷在那儿,两只手抱着膝盖,头埋着,嗓子里不停地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
那声音,又尖又细,又凄惨,活脱脱就是只发了疯的野猫!
谁叫他,推他,都没反应,就只会学猫叫!
眼珠子直愣愣的,瞅着那坟坑底下……后来呢?”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后来?
后来村长怕出事,喊了几个人,硬是把他架回来的。
可人算是弄回来了,魂儿却像是丢在坟地里了。
不吃不喝不睡,就缩在他家那破屋的墙角,还是整夜整夜地学猫叫!
那声音,听得人脊梁骨发凉!
村里老人都说,他是被坟里的东西勾了魂,活不长了。”
王瘸子又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怜悯,也带着深深的忌讳,“造孽啊!”
坟头学猫叫王瘸子的话像一把冰
冷的凿子,一下下凿在我冻僵的神经上。
祝老四疯了,在坟头学猫叫,这消息带来的不是庆幸,反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恐惧。
那晚棺材里坐起来的东西,那腐烂眼珠里的怨毒,还有祝老四最后那声崩溃的尖啸,这一切都绝非偶然!
“那座坟,”我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厉害,“瘸子叔,那坟里埋的到底是谁?”
王瘸子给我擦洗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那张布满皱纹和风霜的脸,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怜悯,有恐惧,还有一种“你果然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的了然。
他沉默了足有半袋烟的功夫,棚子里只剩下我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终于,他凑近了些,一股浓重的旱烟味和老人味扑面而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子,扎进我的耳朵里:“娃啊,那坟里埋的,是祝老四他婆娘,十年前就没了的那一个!”
“轰隆——!”
仿佛一个炸雷在脑子里直接炸开!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冰冷!
祝老四的婆娘?
十年前就死了的那个?!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吹起的纸钱,凌乱地飞舞、碰撞,最终拼凑出一个模糊却又无比惊悚的画面——那坐起的尸体,穿着暗红色的烂寿衣,那虽然腐烂了一半,但依稀还能辨认的轮廓,那死死盯着祝老四的浑浊不堪、布满灰白色阴翳的独眼!
十年前,祝老四的婆娘,就是瞎了一只眼的!
是生了一场怪病后瞎的!
村里人都知道!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寒瞬间席卷了全身,我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彻底的了悟带来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战栗!
祝老四他掘开的,是他自己死去十年的婆娘的坟!
他喝令“老东西开门”时,他狂笑涂抹蛇血时,他叫嚣着要“发财”时……棺材里躺着的,看着他疯狂表演的,正是他那苦命的、死去的结发妻子!
那抓挠棺材板的声音……是她听到了丈夫的声音,在绝望地呼唤?
还是在积蓄着刻骨的怨恨?
那惨绿灯光下坐起的身影,那腐烂眼珠里凝固的怨毒……那指向祝老四的
枯指……我猛地打了个寒噤,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几乎又要吐出来。
王瘸子后面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诸如村里人如何忌讳那座坟,如何传说祝老四婆娘死得蹊跷,死时眼睛都没闭上……这些话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传来,模糊不清。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
幸好那条蛇似乎毒性不强,或者是我命不该绝,身上的摔伤和蛇咬的伤口慢慢结痂、愈合,但心里的恐惧却像附骨之蛆,日夜啃噬。
我不敢出门,尤其害怕天黑。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夜枭的啼叫、野猫的嘶鸣、甚至风吹破窗纸的呼啦声,都能让我惊跳起来,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祝老四疯了,在村里成了个活生生的恐怖传说。
偶尔夜深人静,风从村西头吹来,似乎真的能隐隐约约听到那凄厉的、非人的“喵呜……喵呜……”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带着疏远、忌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和祝老四一样,都沾上了那座孤坟的邪气,成了不祥之人。
时间如同跛脚的老驴,沉重而缓慢地拖过了几个月。
身上的伤疤已经发硬变暗,只有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白天的阳光似乎能驱散一些心底的阴霾,我试着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劈点柴火,努力让自己像个活人。
然而,每当暮色四合,那巨大的、无形的恐惧便如期而至,像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
我早早地闩上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插上沉重的门闩,再用一根粗木棍死死顶住。
油灯必须整夜点着,昏黄的光晕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尽管它让我无数次想起那晚坟地里惨绿的鬼火。
今晚的月光又被厚厚的云层吞没了,天地间一片浓墨般的漆黑,死寂无声。
我蜷缩在冰冷的土炕角落,裹着打满补丁的硬被子,眼睛死死盯着桌上那盏豆大的油灯。
灯焰不安地跳动着,在土墙上投下我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如同一个伺机而动的怪物。
白天劈柴时用力过猛,右臂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这疼痛让我心烦意乱,更让我无法入睡。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着那个夏夜的片段:祝老四癫狂的笑,喷溅的蛇血,棺材
里渗出的腐朽恶臭……以及,那具坐起的、穿着暗红寿衣的、半边腐烂的尸体、那只浑浊不堪、布满灰白色阴翳、死死盯住祝老四的独眼!
冷汗又一次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用力甩头,想把那些恐怖的画面驱赶出去。
没用。
它们像生了根,反而更加清晰。
我甚至能“听”到祝老四最后那声非人的尖啸,能“闻”到那股混合着泥土、腐烂和蛇腥的恶臭……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就在我的神经被自己的恐惧拉扯得快要断裂的时候,“嚓……”一个极其细微、极其短促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死一般的寂静,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像是什么极其坚硬、极其锐利的东西,轻轻刮过……木头?
我的身体瞬间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一路冲上头顶,头皮猛地炸开!
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咚咚”声,几乎要盖过一切!
不!
不可能!
是风声!
一定是风吹动了什么!
我死死闭上眼睛,全身的肌肉绷紧得像石头。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黑暗中轰鸣。
就在我几乎要说服自己那只是错觉时——“嚓……嚓嚓……”那声音又响起了!
比刚才更清晰!
更连贯!
更……近!
这一次,我听得真真切切!
那绝不是风声!
那声音,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它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缓慢而执着的摩擦感,一下,又一下,正正地、死死地贴着我家那扇闩紧、顶死、隔绝着外面无边黑暗的……破木门板!
是从门外传来的!
“嚓嚓……嚓嚓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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