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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来找我算命(一)全文免费

神机天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天花板上那片深褐色的霉斑,像一张扭曲的人脸,空洞地俯视着我。廉租房里那股混合了过期外卖、灰尘和绝望的、陈腐的酸馊味,是我在这人世间最后熟悉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滞重,肺叶如同锈蚀的风箱,徒劳地挣扎着,每一次都牵扯出胸腔深处沉闷的钝痛。太累了。视线里那张油腻小桌腿旁散落的褪色药板,还有半瓶浑浊的凉白开,成了世界尽头模糊的注脚。黑暗温柔地、不容抗拒地漫涌上来,带着冰凉的潮气,彻底淹没了感官。意识沉入一片虚无的深海,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绝对的、令人安心的寂静。然后,是光。刺眼的白炽灯光粗暴地撕开黑暗,紧接着,是年轻得近乎聒噪的喧嚣声浪猛地灌入耳朵——兴奋的交谈、行李箱轮子滚过水泥地的轰隆声、混杂着青春汗意的热浪。我猛地睁开眼,...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6-04 22: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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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放学来找我算命(一)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神机天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花板上那片深褐色的霉斑,像一张扭曲的人脸,空洞地俯视着我。廉租房里那股混合了过期外卖、灰尘和绝望的、陈腐的酸馊味,是我在这人世间最后熟悉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滞重,肺叶如同锈蚀的风箱,徒劳地挣扎着,每一次都牵扯出胸腔深处沉闷的钝痛。太累了。视线里那张油腻小桌腿旁散落的褪色药板,还有半瓶浑浊的凉白开,成了世界尽头模糊的注脚。黑暗温柔地、不容抗拒地漫涌上来,带着冰凉的潮气,彻底淹没了感官。意识沉入一片虚无的深海,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绝对的、令人安心的寂静。然后,是光。刺眼的白炽灯光粗暴地撕开黑暗,紧接着,是年轻得近乎聒噪的喧嚣声浪猛地灌入耳朵——兴奋的交谈、行李箱轮子滚过水泥地的轰隆声、混杂着青春汗意的热浪。我猛地睁开眼,...

《放学来找我算命(一)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天花板上那片深褐色的霉斑,像一张扭曲的人脸,空洞地俯视着我。

廉租房里那股混合了过期外卖、灰尘和绝望的、陈腐的酸馊味,是我在这人世间最后熟悉的空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滞重,肺叶如同锈蚀的风箱,徒劳地挣扎着,每一次都牵扯出胸腔深处沉闷的钝痛。

太累了。

视线里那张油腻小桌腿旁散落的褪色药板,还有半瓶浑浊的凉白开,成了世界尽头模糊的注脚。

黑暗温柔地、不容抗拒地漫涌上来,带着冰凉的潮气,彻底淹没了感官。

意识沉入一片虚无的深海,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绝对的、令人安心的寂静。

然后,是光。

刺眼的白炽灯光粗暴地撕开黑暗,紧接着,是年轻得近乎聒噪的喧嚣声浪猛地灌入耳朵——兴奋的交谈、行李箱轮子滚过水泥地的轰隆声、混杂着青春汗意的热浪。

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我本能地抬手遮挡。

手臂抬起时,陌生的轻盈感让我心脏骤然一缩。

不再是记忆中那种肌肉松弛、骨骼酸涩的沉重。

视线聚焦,眼前是晃动的人影、颜色鲜亮的迎新横幅,还有一张张洋溢着蓬勃朝气的、无比年轻的脸庞。

“同学?

同学!

发什么呆呢?

快跟上,前面就是你们新生报到的棚子了!”

一个戴着红袖章、嗓门洪亮的学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力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没轻没重。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回神,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

巨大的红色横幅——“热烈欢迎2025级新同学”——像一道滚烫的烙印,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2025年?

大学开学日?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几乎是扑到旁边一张临时摆放的签到桌前,一把抓起桌上那份被无数人翻过、边角卷起的《新生入学指南》。

扉页下方,那行印刷体的黑色小字清晰无比:**江城大学 2025年9月1日**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纸张发出不堪承受的呻吟。

不是梦。

廉租房发霉的天花板、那深入骨髓的孤独和病痛……那具衰老、腐朽、被所有人遗忘的躯壳,连同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小屋,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远远地抛在了四十年后的时空尘埃里。

我回来了。

回到
了命运的起点,回到了这所埋葬过我所有青春幻梦、也最终将我推向那条孤寂小径的大学。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和某种尖锐战栗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

四十年的单身狗生涯,被时间磨砺得只剩下一个刻骨的执念:为什么?

凭什么?

那些在校园里如星辰般耀眼的名字,那些曾让我卑微仰望、连搭话都心跳失序的“女神”们,她们的光环背后,是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裂痕?

前世那些深埋心底的、日积月累的、带着隐秘渴望和酸涩的“八卦”,此刻如同沉船宝藏,在记忆的深海中骤然被探照灯打亮,闪烁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那些零碎的片段,那些无意间捕捉的细节——走廊尽头的低语,图书馆角落的泪光,深夜路灯下拉长的、疲惫不堪的影子——不再是模糊的叹息,它们骤然清晰、锐利,带着前所未有的、足以撬动命运的力量!

我的呼吸变得粗重,血液在年轻的血管里奔涌呼啸。

一个念头,带着魔鬼般的诱惑,在狂喜的废墟上疯狂滋长:凭什么我还要重蹈覆辙?

凭什么我还要做那个在角落默默无闻、最终被所有人遗忘的影子?

我要玩把大的。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我重获新生的脑子里瞬间成型。

那些名字,前世校园里最璀璨、最遥不可及的十颗星辰,她们不为人知的软肋和秘密,此刻都成了我手中无形的丝线。

我要用这四十年的“积累”,去“拿捏”她们。

一天一个?

不,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我要像收集珍贵的邮票一样,把她们的名字,一个一个,从云端拽入我的掌心。

当那本无形的“集邮册”被填满,当这十个名字都被我征服、或者说……“攻略”完成,那是否就意味着,我彻底战胜了那个卑微怯懦、孤独终老的自己?

那是否就是这场荒谬重生的终极意义?

一个带着点狠劲、又有点扭曲的笑容,不受控制地爬上了我的嘴角。

我松开攥得发皱的《指南》,挺直了这具久违的、充满力量感的年轻脊梁,目光投向远处熙熙攘攘的报到长队,仿佛穿透人群,看到了未来那一个个即将被我“解锁”的目标。

“等着吧,”一个声音在心底无声地咆哮,“这一次,轮到我来定规矩了
。”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台精密仪器开始运转。

我刻意避开了前世那条按部就班、最终通向孤独的轨迹。

前世那个唯唯诺诺、渴望融入却总是笨拙碰壁的透明人形象被我彻底摒弃。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的低调观察。

我像一个幽灵,无声地穿梭在课堂、食堂、图书馆、操场边缘。

目光锐利,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可能的风吹草动,与我脑中那份沉甸甸的“宝藏”进行着反复的比对和印证。

笔记本在床铺下锁着,但里面的内容早已烙印在灵魂深处。

校花林薇,那个如同晨露般清新、一笑能让半个校园失神的女孩,她的秘密就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她患有严重的雷电恐惧症,根源是童年阴影。

每当雷雨夜,她都会躲进音乐楼最深处那间隔音效果最好、几乎与世隔绝的琴房,蜷缩在冰冷的钢琴凳下瑟瑟发抖,直到风雨停歇。

而此刻,笔记本上的字迹在我脑中清晰地浮现出来:**“9月15日傍晚,特大雷暴。

林薇被困琴房,受惊过度引发急性惊恐障碍,独自挣扎至深夜,事后高烧三日。”

**就是今天。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浓重的铅灰色云层彻底吞噬。

下午的阳光被彻底掐灭,白昼瞬间陷入黄昏般的晦暗。

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远处天际,沉闷的雷声如同远古巨兽在云层深处焦躁地踱步,由远及近,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教室里开始骚动。

老师匆匆结束了讲解,宣布提前下课。

学生们呼啦一下涌向门口,脚步带着逃离的急切。

我逆着人流,不动声色地快步走向音乐楼的方向。

心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近乎狩猎前的亢奋。

雨水,终于忍耐不住,先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干燥的地面,腾起一片尘土的气息,随即,倾盆之势再无保留,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的水幕和震耳欲聋的雨声、雷声。

音乐楼里一片死寂,提前亮起的惨白灯光在空旷的大厅里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巨大的落地窗外,闪电像狰狞的巨爪,一次次撕裂昏暗的天幕,每一次都伴随着几乎要震碎玻璃的炸雷。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渗入的土腥味和一种令人
窒息的紧张。

我熟门熟路地穿过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目标明确:最深处那间琴房。

门虚掩着。

轻轻推开一条缝。

惨白的灯光下,偌大的琴房只有中央孤零零一架三角钢琴。

而钢琴下方狭窄的空间里,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林薇。

她像一只被狂风暴雨吓坏了的小兽,紧紧抱住膝盖,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凌乱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露出的肩膀和手臂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每一次闪电亮起,每一次紧随其后的恐怖炸雷,都让她身体猛地一弹,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压抑的呜咽。

她死死咬着下唇,试图阻止那恐惧的声音,但泪水早已汹涌地爬满了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是一种被彻底击垮、被世界遗弃的绝望姿态,与她人前那朵高不可攀的校花形象,判若云泥。

前世关于她高烧三日的模糊信息,此刻具象化为眼前这幅令人心颤的画面。

我甚至能想象,如果没有干预,她独自在这冰冷、黑暗(如果灯也因雷电跳闸的话)的角落挣扎数小时的痛苦。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探究欲,悄无声息地走近几步,停在了一个不会过于惊扰她的距离。

“林薇。”

我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穿透雨幕和雷声的间隙。

琴凳下的身影猛地一僵,像被冻住。

随即,她惊恐地抬起头,沾满泪水的眼睛透过凌乱发丝的缝隙望出来,瞳孔里是纯粹的、小动物般的恐惧和警惕。

看清是我——一个同班但几乎没说过话的男生后,那警惕中又混杂了极度的难堪和无地自容。

“你……你怎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下意识地往钢琴底下更深处缩去,仿佛想把自己彻底藏起来。

我没有再靠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那是我在宿舍就写好的。

“给。”

我往前递了递,语气依旧平静,“别在这里待着,不安全。

去二楼东侧走廊尽头那个活动室,那间屋子隔音最好,窗户也小,感觉会好很多。

里面有应急灯。”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雷雨别躲琴房,二楼东活动室更安全。”


她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纸条,眼神里的恐惧和难堪被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难以置信取代。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你怎么知道”,但最终只是颤抖地伸出手,飞快地抓过了那张纸条,指尖冰凉。

“走吗?”

我侧开身,示意她出来,“雨太大,这边太偏,万一停电……我正好也要去那边找人,顺路。”

又是一道刺目的闪电劈亮整个琴房,紧接着是几乎掀翻屋顶的炸雷。

林薇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再次剧烈地一颤。

这一次,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从钢琴底下钻了出来,脸上毫无血色,紧紧攥着那张纸条,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踉跄着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眼神慌乱地扫过窗外狰狞的闪电,又看向我,带着一丝乞求。

“走…走!”

她声音破碎,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带路。

她踉踉跄跄地紧跟在后面,高跟鞋在空旷的走廊里敲出急促又慌乱的哒哒声,每一步都透着惊魂未定。

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压抑不住的、急促的抽泣和喘息。

外面雷声依旧轰鸣,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世界。

但通往二楼活动室的走廊相对安静许多。

推开活动室的门,里面果然如我所言,空间不大,窗户窄小,厚厚的窗帘拉上了一半,隔绝了大部分刺眼的闪电。

角落里亮着一盏小小的应急灯,散发着柔和稳定的暖黄色光芒。

林薇几乎是冲进去的,反手就紧紧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里的惊惧明显消退了一些。

她靠在门上,缓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一直安静站在旁边、没有打扰她的我。

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张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纸条。

她低头看了看纸条,又抬头看向我,泪痕未干的脸上,困惑、后怕、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交织在一起。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了校花的光环,只剩下最纯粹的脆弱和不解。

“你……”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你怎么知道……我怕打雷?

又怎么知道……那个琴房?”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我,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刚刚经历过巨大惊吓后的依赖。

窗外的雷声依旧闷响,但在这小小
的、亮着暖光的空间里,似乎已不再那么可怕。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安静,只有她尚未平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沉稳的心跳。

林薇的目光像探照灯,牢牢锁在我脸上,那里面有劫后余生的脆弱,更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未知答案的探究。

她的问题,像一根针,悬在安静的空气里。

我迎着她的视线,脸上早已准备好那种恰到好处的、带着点腼腆和坦然的微笑。

“呃,其实……是巧合。”

我挠了挠头,声音放得轻缓,带着点不好意思,“报到那天,人挤人的,我拖着箱子差点摔倒,是你扶了我一把,还记得吗?”

我看着她,眼神真诚。

那确实发生过,在前世,一个微不足道、她可能早就忘记的小插曲。

林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个瞬间。

人潮汹涌的报到日,对她而言,大概只是无数被关注和被请求的片段之一。

“当时我箱子上的标签掉了,你帮我捡起来,还提醒我小心脚下。”

我继续补充细节,让这个“巧合”显得更可信,“就是那个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你手腕上……好像有个医院的那种住院腕带?

上面好像印着‘心理科’之类的字,很模糊,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语气带着不确定的犹豫,“后来……后来有一次在图书馆,外面突然打雷,声音不大,但我注意到你整个人一下子绷得很紧,脸色瞬间就白了,还把手里的书掉地上了……我就猜,你可能不太喜欢打雷。”

我顿了顿,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的眼神从探究慢慢转向一种恍然,紧绷的肩膀似乎也松了一点点。

这个解释,虽然巧合得有点过分,但细节足够具体,逻辑链条勉强也能自圆其说。

“至于琴房……”我语气更轻松了些,甚至带上一点“这很正常”的笑意,“我高中是音乐特长生,对琴房结构比较熟。

那间琴房位置最深,门也厚实,隔音确实好,一般人觉得安全。

但我看过建筑图纸,那上面是钢结构屋顶,旁边还有棵大树……雷雨天,反而是最危险的区域,感应雷的风险很高。

二楼活动室虽然小点,但结构更简单,是实心砖墙,位置也避开了大树,相对安全系数高很多。”

这番半真半假的话说完,我适时地
露出了一个“幸好没出事”的庆幸表情:“刚才看你往音乐楼跑,外面雷又那么凶,我就有点担心……想着万一呢?

就写了张纸条跟过来看看。

还好,还好赶上了。”

活动室里一片安静。

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雷声也变成了遥远的闷响。

应急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我们。

林薇靠着门板,静静地听着,攥着纸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

她脸上的戒备和惊惧,如同冰雪在暖阳下悄然消融,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疲惫。

那是一种精神高度紧绷后骤然松懈下来的虚脱。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去,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凌厉探究,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带着水光的柔软。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化成一个无声的叹息。

“谢谢……”两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颤抖。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无边黑暗中终于触碰到一点实体的茫然。

“真的……谢谢你。”

她没有再追问。

那张写着我名字(我特意署了名)的纸条,被她小心地抚平折痕,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暖黄的灯光下,她微微偏过头,一滴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沿着苍白的脸颊滑下,留下一条微亮的水痕。

她飞快地用手背擦去,动作带着一种脆弱的倔强。

“我……我好多了。”

她低声说,像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尝试着站直身体,离开门板的依靠,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

我知道,这一步,成了。

那滴眼泪和那声“谢谢”,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宣告了第一个名字旁边,可以打上一个无形的勾。

一种隐秘的、掌控节奏的快感,如同细微的电流,悄然窜过我的脊椎。

苏倩,高岭之花的名字,在笔记本的第二页,墨迹清晰。

不同于林薇那种阳光下的恐惧,苏倩的秘密,深埋在夜色和冰冷的现实里。

**“每晚十点后,‘蓝调’酒吧后巷,兼职清洁工。

遇高利贷骚扰。”

** 简短的记录,勾勒出一个与白天那个清冷孤傲、不食人
间烟火的学姐截然相反的形象。

目标明确:蓝调酒吧后巷。

时间:晚上十点半。

江城九月底的夜风,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凉意,卷着城市角落特有的、混杂着油烟、垃圾和潮湿水汽的味道。

我裹了件不起眼的深色外套,靠在“蓝调”酒吧后巷对面一个废弃报亭的阴影里。

巷口昏黄的路灯像醉汉惺忪的眼,只能照亮一小片油腻的水洼。

巷子深处,一片模糊的黑暗,偶尔被酒吧后门开关时泄出的嘈杂音乐和炫光短暂撕裂。

十点二十分左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苏倩。

她换下了白天那身干净利落的学院风衣裙,穿着一套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深蓝色清洁工制服,宽大的裤腿和袖口让她显得更加单薄。

一头及肩的黑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却疲惫的额头。

她手里拎着一个沉重的黑色大垃圾袋,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向巷子深处那几个散发着恶臭的大型垃圾桶。

白天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气质荡然无存,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被沉重生活压弯了腰的年轻女孩,沉默地对抗着夜晚的污浊。

她吃力地将垃圾袋拖到桶边,踮起脚尖,试图将沉重的袋子塞进去。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线条依旧优美,却透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

就在她费力地将垃圾袋推进桶里,发出沉闷响声时,巷子另一头,几个摇摇晃晃的影子堵了过来。

劣质香烟的气味混合着浓重的酒气先一步飘了过来。

三个男人,穿着流里流气的花衬衫,领口敞开,露着廉价的链子。

为首的是个剃着青皮、一脸横肉的胖子,嘴里斜叼着烟,眼神浑浊地上下打量着苏倩。

“哟,苏大美女,这么晚还这么辛苦啊?”

胖子喷出一口烟圈,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油腻腔调,故意拖长了调子,“哥几个特意过来看看你。”

苏倩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手上收拾垃圾桶盖的动作,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试图装作没听见,侧身想从垃圾桶和墙壁的缝隙间挤过去离开。

“哎,别急着走啊!”

旁边一个瘦高个嬉皮笑脸地横跨一步,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手臂故意张得很开,几乎要碰到苏倩的身体,“龙哥跟你
说话呢!

欠我们彪哥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利滚利,可又涨了不少哦!”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指,作势要去挑苏倩的下巴。

苏倩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砖墙上,避开了那只手。

她终于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带着厌恶的苍白,像覆盖了一层寒霜。

那双白天里清冷疏离的眼睛,此刻在昏暗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屈辱。

“钱,我会还。”

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月底,一分不少。

现在,请你们让开。”

“月底?”

被称作龙哥的胖子嗤笑一声,将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灭,“你糊弄鬼呢?

就靠你扫垃圾这点钱?

塞牙缝都不够!”

他往前逼近一步,庞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几乎将苏倩笼罩在阴影里,“彪哥说了,今晚要么见到钱,要么……”他猥琐地嘿嘿一笑,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在苏倩身上逡巡,“……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去跟彪哥‘好好’聊聊,说不定还能宽限几天?”

旁边两个混混也跟着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眼神黏腻。

苏倩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身体绷得更紧,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

她紧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如刀,扫过眼前三张丑陋的脸,一只手悄悄背到身后,似乎在摸索着什么——也许是墙边的半块碎砖?

那份强装的镇定下,是濒临爆发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看得清楚,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从报亭的阴影里无声地踏出一步,正好站在巷口昏黄路灯的光晕边缘,让我的身影清晰地投射进巷子里。

“哟,挺热闹啊?”

我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懒洋洋的腔调,在这充满紧张和恶意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三个混混和苏倩同时猛地转头看向我。

苏倩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更深的警惕和疑惑,她显然认出了我——那个最近在校园里似乎总有些“巧合”出现在她附近的学弟。

龙哥被打断,显得极为不爽,眯起醉眼上下打量我:“你他妈谁啊?

滚远点!

少管闲事!”

我没理会他,目光越过他们,直接落在苏倩身上,脸上故意做出一点无奈和熟稔的表情:“
学姐?

还真是你啊?

周导员刚才到处找你,打你电话关机,急得不行,说系里有份紧急材料明天一早就要用,让你务必今晚回宿舍一趟,他在楼下等你。”

我的语气自然流畅,带着点“总算找到人”的庆幸。

“周导员?”

苏倩愣住了,眼神里的疑惑更深。

周导员确实是她所在系的辅导员,但……紧急材料?

今晚找他?

这太突兀了。

“对啊!”

我加重了语气,往前走了两步,完全无视了那三个脸色不善的混混,“周导急死了,说材料就锁在他办公室,钥匙只有他有,但他临时有事出去,让你在楼下等他电话,他大概……嗯,十一点左右能赶回来。”

我抬手看了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煞有介事,“这不,派我出来碰碰运气,说你可能在这附近勤工俭学……没想到真碰上了!

快走吧学姐,别让周导等急了,他脾气可不太好。”

我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朝苏倩那边走过去,目光坦然地迎向那三个混混,带着点“公事公办、别挡道”的催促意味。

“周导员?”

龙哥皱起眉头,嘴里重复了一遍,脸上横肉抖了抖。

江城大学导员的名头,对这些在底层混迹、欺软怕硬的家伙来说,天然带着一种体制内的威慑力,远不是他们能轻易招惹的。

尤其是听到“脾气不太好锁办公室”这些细节,更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瘦高个和另一个混混也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那股嚣张气焰明显弱了下去,眼神里多了几分犹豫和顾忌。

“妈的……”龙哥低声骂了一句,显然在权衡。

最终,他狠狠瞪了苏倩一眼,又狐疑地扫了我几眼,粗声粗气地撂下一句:“行!

苏倩,老子记住你了!

月底!

一分钱都不能少!

不然……”他做了个威胁的手势,却没敢再说更过分的话,朝两个同伴一甩头,“走!”

三个混混骂骂咧咧地转身,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巷子另一头的黑暗中,浓重的烟酒气也随之散去。

狭窄的后巷里,瞬间只剩下我和苏倩两人。

刺鼻的垃圾酸腐味重新占据上风。

头顶那盏昏黄的路灯滋滋作响,将我们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苏倩依旧紧贴着冰冷的砖墙,仿佛那点凉意能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脸上的冰霜并未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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