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紧张。
我熟门熟路地穿过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目标明确:最深处那间琴房。
门虚掩着。
轻轻推开一条缝。
惨白的灯光下,偌大的琴房只有中央孤零零一架三角钢琴。
而钢琴下方狭窄的空间里,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林薇。
她像一只被狂风暴雨吓坏了的小兽,紧紧抱住膝盖,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凌乱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露出的肩膀和手臂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每一次闪电亮起,每一次紧随其后的恐怖炸雷,都让她身体猛地一弹,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压抑的呜咽。
她死死咬着下唇,试图阻止那恐惧的声音,但泪水早已汹涌地爬满了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是一种被彻底击垮、被世界遗弃的绝望姿态,与她人前那朵高不可攀的校花形象,判若云泥。
前世关于她高烧三日的模糊信息,此刻具象化为眼前这幅令人心颤的画面。
我甚至能想象,如果没有干预,她独自在这冰冷、黑暗(如果灯也因雷电跳闸的话)的角落挣扎数小时的痛苦。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探究欲,悄无声息地走近几步,停在了一个不会过于惊扰她的距离。
“林薇。”
我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穿透雨幕和雷声的间隙。
琴凳下的身影猛地一僵,像被冻住。
随即,她惊恐地抬起头,沾满泪水的眼睛透过凌乱发丝的缝隙望出来,瞳孔里是纯粹的、小动物般的恐惧和警惕。
看清是我——一个同班但几乎没说过话的男生后,那警惕中又混杂了极度的难堪和无地自容。
“你……你怎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下意识地往钢琴底下更深处缩去,仿佛想把自己彻底藏起来。
我没有再靠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那是我在宿舍就写好的。
“给。”
我往前递了递,语气依旧平静,“别在这里待着,不安全。
去二楼东侧走廊尽头那个活动室,那间屋子隔音最好,窗户也小,感觉会好很多。
里面有应急灯。”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雷雨别躲琴房,二楼东活动室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