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泊中的、悲伤的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秦烽猛地抬起头!
那双赤红的眼睛深处,所有的痛苦、悲伤、空洞,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寒冰,在极致的冰冷之后,骤然升腾起一种焚尽一切的、纯粹的毁灭意志!
那不是愤怒,不是仇恨,而是一种要将眼前所有敌人、连同自己一起拖入地狱的决绝!
他一把抓起插在泥土中的长剑!
剑柄上,缠绕着那条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当年在战场上用来捆刀的破布条。
他用牙齿配合着仅能活动的右手,将那枚染血的香囊,死死地、缠绕在剑柄之上!
靛青的“平安”纹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和污秽的布条。
然后,他拄着剑,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
他无视了腿上贯穿的伤口带来的剧痛,无视了肩头深可见骨的刀伤,无视了全身每一个叫嚣着要散架的细胞!
他猛地举起那柄缠绕着香囊的长剑,指向因库莫提之死而短暂混乱、此刻又因凶性被激发而更加疯狂扑来的突厥大军!
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如同金铁摩擦,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生机的冰冷,响彻在战场上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守城士兵耳中:“杀——!”
“一个——不留!”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突厥人的头顶!
也点燃了雁门关守军心中最后一丝被悲愤和绝望压抑的、同归于尽的火焰!
“杀——!!!”
震天的怒吼从城门甬道内爆发!
带着血泪,带着刻骨的仇恨,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以赵诚为首的守军,如同决堤的洪流,悍不畏死地涌出城门,跟随着他们那如同复仇魔神般的将军,朝着混乱的敌阵,发起了最后的、惨烈的反冲锋!
秦烽冲在最前面!
那枚染血的香囊随着他挥剑的动作,在剑柄上剧烈地晃动。
靛青的“平安”纹在血与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而悲怆的光泽。
长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阿紫最后那释然又悲哀的微笑,带着库莫提头颅飞起时的血光,带着清水村乡亲们倒下的身影,带着六年血战积累的所有戾气和此刻焚心的痛苦!
剑光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如同暴雨泼洒!
他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