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顺着腿甲,汩汩地流淌下来,汇入脚下那片粘稠的暗红。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库莫提的无头尸体,越过周围因首领暴毙而陷入短暂混乱和惊恐的突厥兵,越过满地狼藉的尸骸,最终,落回了那个静静躺在血泊中的身影上。
阿紫。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胸口的狼牙箭是那么刺眼。
暮色沉沉,将最后一点昏黄的光吝啬地投在她苍白的脸上,凝固着那抹释然又悲哀的笑容。
秦烽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想要走到她身边。
但左肩和大腿的剧痛让他身体一晃,长剑深深插入泥土才勉强稳住。
他放弃了站起,就这么拖着伤腿,在血泥里,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挪了过去。
每一步,都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粘稠的血痕。
他终于挪到了阿紫身边,再次重重地跪倒。
他伸出那只没有握剑的、同样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抚上阿紫冰冷的脸颊,试图抹去她脸上的尘土。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浑身剧烈地一颤。
他低下头,看着另一只手中,依旧死死攥着的那枚香囊。
血污已经浸透了它,靛青色的“平安”纹在暗红的底色上,显得如此微弱,如此……讽刺。
平安……他咧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异声响,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没有眼泪再流出来,所有的水分仿佛都在刚才的狂奔和厮杀中蒸干了。
只有一种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空洞,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将他彻底吞噬。
他慢慢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阿紫冰冷的额头上。
铁甲的冰冷和她皮肤的冰冷交融在一起,刺骨的寒。
周围的世界,厮杀声似乎又清晰了起来。
突厥人因首领被杀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恐慌,但凶性很快被激发,在几个千夫长的嘶吼下,如同受伤的狼群,发起了更加疯狂的反扑!
守城的士兵在赵诚的带领下,依托着狭窄的城门通道,用血肉之躯筑成堤坝,死战不退!
箭矢呼啸,刀光剑影,惨叫声、怒吼声、兵刃撞击声……汇成一片沸腾的死亡漩涡。
而这漩涡的中心,秦烽仿佛置身于另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
他紧紧攥着那枚染血的香囊,额头贴着阿紫冰冷的额头,像一尊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