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爷们都瞧瞧!”
他越说越起劲,仿佛那八抬大轿的红绸子就在眼前飘。
阿紫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慌乱和惊愕,脸颊的红晕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你……你疯啦?
秦烽!”
她急急地低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爹他……你爹不就是嫌我穷吗?”
秦烽打断她,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全涌了上来,他故意把胸脯挺得更高,眼神亮得灼人,“等着瞧!
我有的是力气!
不就是十五两银子?
看我给你挣个金山回来!
到时候,你爹他得求着我娶你!”
他不敢再看阿紫那双瞬间蒙上水汽的眼睛,生怕那水汽会化作绳索,缠住他此刻鼓胀得要飞起来的决心。
话一撂下,他猛地转过身,像被火烧了尾巴的兔子,撒开腿就朝着村外那条通往镇子、也通往未知远方的黄土路狂奔而去。
晚风呼呼地灌进他的耳朵,吹散了身后阿紫那声带着哭腔的、细弱的呼唤。
“秦烽!
你等等……”他跑得更快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知是兴奋还是逃避带来的悸动。
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看到那双眼睛,他鼓起的勇气就会像戳破的皮球一样瘪下去。
老槐树下,阿紫怔怔地站在原地,晚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她慢慢抬起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摊开掌心。
一个素色的香囊静静躺在那里,针脚细密,刚刚绣完最后一针——一个圆润饱满的“平安”纹样,用的是靛青的线,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看着秦烽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掌心的香囊,一滴滚烫的泪终于挣脱眼眶,无声地砸在细密的“平安”纹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湿痕。
风,卷起几片早凋的槐叶,打着旋儿,掠过空旷的村口。
---秦烽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烂泥里。
那泥是暗红色的,黏腻、温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和内脏的混合腥气。
每拔一次脚,都发出“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丝混着汗水,糊住了他的眼睛,视线里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血帘子。
他左手死死攥着一把豁了口的环首刀,刀柄滑腻腻的,全是血污和雨水。
为了不让它脱手,他不得不用一条从死人身上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