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压力,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攥紧了钱,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路,只能往前走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灰蓝色的晨曦还没完全驱散夜的凉意,我就悄悄爬了起来。
家里一片死寂。
我妈那屋的门依旧紧闭着,我爸大概早就下地去了。
厨房冷锅冷灶。
我没惊动任何人,揣着那三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十块钱,还有昨晚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个破旧但还算干净的帆布挎包,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家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湿润和泥土的腥气。
街道空旷,只有早起扫街的清洁工沙沙的扫地声。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朝着城郊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里,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冷饮批发厂,前世听人提过,价格比市区的小批发部要便宜不少。
路很远。
走到批发厂门口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
汗水顺着我的鬓角往下淌,后背的衣衫也贴在了身上。
厂子大门敞开着,里面是几排低矮的厂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精和冰冷的水汽混合的味道。
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的深蓝色工装、叼着烟卷的中年男人,正指挥着几个小工从冷库里往外搬一箱箱的冰棍。
他斜睨了我一眼,看我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背着个破包,一副学生仔模样,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和不耐烦。
“干什么的?
这儿不零售!”
他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嗓子,唾沫星子乱飞。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甚至带着点不符合年龄的干脆:“老板,批发冰棍!
不是零售!”
“批发?”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嗤笑一声,把烟头扔地上用脚碾灭,“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
批发起步一箱!
你拿得动吗?
有钱吗?”
他眼神里的鄙夷更浓了。
“一箱就一箱!”
我挺直了背脊,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从挎包里掏出那三张十块钱,在他眼前晃了晃,“老板,给个实在价!
奶油的和绿豆的,都要!”
也许是那三十块钱起了作用,也许是我眼神里那股子豁出去的狠劲让他有点意外。
他脸上的轻视收敛了一点,重新点上一支烟,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奶油的一毛二批,绿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