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陌生情绪,像一根极细的针,在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轻轻扎了一下,留下一个微不可查却隐隐作痛的疑点。
最难以解释的,是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碎片。
总是在深夜,毫无预兆地降临。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尖锐到能撕裂耳膜的刹车声,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又无比遥远),还有一个低沉冰冷的男声,模糊地吐出一个词:“……片酬?”
每次被这声音惊醒,冷汗涔涔,心脏狂跳,仿佛刚从溺毙的边缘挣扎回来。
顾泽总会立刻醒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温热的手掌轻拍我的背,低沉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一遍遍安抚:“别怕,小晚,只是个噩梦。
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驱散了梦魇的冰冷。
我依偎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那点没来由的恐惧便渐渐平息。
只是心底深处,那个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片酬”二字,却像一枚生锈的钉子,顽固地楔在那里,时不时带来一阵钝痛。
我告诉自己,这只是车祸后遗症,是大脑受损区域带来的混乱信号。
顾泽的爱如此真实,如此厚重,足以覆盖一切阴影。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不过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直到那个所谓的“重获新生”纪念日晚宴。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顾泽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端着香槟杯,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宾客之间,接受着潮水般的恭维。
“顾太太真是越来越容光焕发了!”
“顾总情深似海,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二位真是天造地设,羡煞旁人!”
顾泽含笑应对,不时深情地看我一眼,指尖在我腰侧轻轻摩挲,传递着亲昵。
我挂着得体的微笑,扮演着幸福女主人,心底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这样的场合,于我而言,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膜。
“顾泽哥哥!”
一个娇柔甜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下意识地回头。
一个穿着香槟色露背长裙的年轻女子端着酒杯,巧笑嫣然地走过来。
她妆容精致,眼波流转,带着一股刻意的风情。
是林薇,顾泽一个远房表叔的女儿,据说是这两年才从国外回来,偶尔会来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