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腕不受控制地转着,糖丝细得像头发丝,等反应过来,两朵莲花已经并在石板上,花瓣边缘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像刚从池塘里捞出来的。
“哇!”
李小美凑过来,发间铃铛叮铃响,“这是真的吗?
姐姐你手怎么这么巧——叮——触发惊喜情绪(特殊顾客,倍数生效)!
当前甜值+4!”
我差点把铜勺扔了。
李小美还在看糖画,完全没注意到光屏。
她掏出手机狂拍,发梢扫过我的手背:“姐姐你看,水珠在动!”
真的。
并蒂莲的花瓣尖儿颤了颤,那滴水珠顺着瓣尖滚下来,在石板上凝成个小糖珠。
“小林!”
王婶的大嗓门从巷口传来。
我抬头,看见穿蓝制服的张队长正往这边走,身后跟着俩拿卷尺的。
整改通知书是他贴的,说摊位占道要拆。
“完了。”
我手忙脚乱收糖画,可李小美举着并蒂莲往人堆里跑:“大家快看!
会流眼泪的糖美人!”
人潮呼啦啦涌过来。
穿汗衫的大爷举着放大镜看,扎羊角辫的小孩拽我围裙:“姐姐我也要会哭的花!”
连冰粉摊的老板娘都跑过来,举着手机拍:“早说你这么厉害,我天天给你带客!”
张队长被挤在人堆外。
有个白胡子老头突然拽他袖子:“小同志,三十年前我跟媳妇就在这糖画摊定的终身。
她要我买对并蒂莲,说‘糖化了情不化’。”
他指了指我摊位,“你要拆这摊,不是拆我半条命吗?”
张队长脸都红了。
我趁机从围裙兜摸出陈砚给的信封——昨晚老邮局三楼办公室,他塞给我个牛皮纸包,说“留着应急”。
信封里掉出张1998年的文件,盖着红公章:“烟火巷林氏糖画摊属历史保护摊点,不得随意整改。”
张队长看了文件,又看了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咳嗽两声:“那、那注意卫生,别占道。”
收摊时天都黑了。
我蹲在摊位前擦石板,并蒂莲的糖痕还在,在路灯下泛着暖光。
“手法太急了。”
身后传来咳嗽声。
陈砚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树影里,手里拎着个蓝布包。
他把布包放下,里面是几卷泛黄的糖画谱:“活糖技法要等顾客情绪最浓时收尾。
你今天画并蒂莲,应该在李小美喊‘好美’那瞬间收笔。”
我翻糖画谱,第一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