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脂粉混合着牛粪的土腥气,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恐惧、厌恶、还有一种被愚弄的憋闷感,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盯着狐狸头上那块干硬发黑、形状丑陋的牛粪,只觉得一股浊气直冲喉咙口。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他那惯常的、打雷般的粗嘎嗓子吼了出来,声音震得雾气都似乎散开了一丝:“哪来好看?!”
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恁头上戴得不是块干巴牛粪嘛!
硬邦邦,臭烘烘的!”
话音砸落,河堤上死一般的寂静。
二狐狸脸上那点强挤出来的、扭曲的媚笑瞬间冻结,像一层劣质的白粉簌簌剥落。
它那双杏核似的眼睛里,方才还燃烧着期待与疯狂的火光,骤然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凝固的黑暗。
那黑暗深处,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汹涌的羞愤和暴怒彻底淹没。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狐鸣的尖啸猛地撕裂浓雾,带着刺骨的怨毒,直冲王憨子面门!
那顶在它头上的干牛粪块,被它暴怒的前爪狠狠一掼,带着一股恶风,不偏不倚,正砸在王憨子惊愕的脸上!
“啪叽!”
干硬冰冷的碎块混合着尘土和说不清的腥气糊了他一脸,几片碎屑甚至崩进了他张开的嘴里。
王憨子被砸得一个趔趄,眼前发黑,嘴里全是苦涩恶心的土腥味。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抹脸。
就在这瞬间,那狐狸已然狂暴。
它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抓住身上那件刺目的红袄,“嗤啦——嗤啦——”几声裂帛脆响,崭新的红袄红裤被它锋利的爪子撕扯得粉碎!
鲜艳的碎布片如同染血的蝴蝶,在浓浊的雾气中纷纷扬扬地飘落。
它身上油亮的杏黄色皮毛彻底暴露出来,在灰白的晨雾里像一团燃烧的、愤怒的火焰。
它不再看王憨子一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呜噜声,猛地伏下身体,四肢着地,像一道离弦的、燃烧着的黄色闪电,嗖地一声便窜下河堤,消失在堤下那片茂密枯黄的芦苇荡深处。
只留下几缕残存的、甜腻得发臭的脂粉气,和满地狼藉的红布碎片,无声地控诉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王憨子僵在原地,脸上糊着冰冷的牛粪渣,手里还死死攥着锄头柄,半晌没回过神。
直到一阵冷风吹散了些许浓雾,他才猛地打了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