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之没接话。
他望着我,眼尾微挑的笑没了,“十年前今日,你爹本该做这道。”
他压低声音,“后来临时换了‘雪映红梅’。”
我攥紧菜单。
十年前?
爹是那年冬夜咽的气,嘴里都是血,攥着我的手说“记着沉水香混铁锈味”。
“因为那天,有人想杀他。”
裴砚之转身要走,又停住,“明日去御膳房后苑选食材,你亲自挑。”
我望着他的背影。
灶上的蒸笼开始冒热气,白蒙蒙一片,模糊了任瑶攥紧的裙角——她指甲盖泛着青,像极了昨夜火塘里没烧透的炭。
菜单在我手里发烫。
“凤凰归巢羹”的主料是雪蛤,得去后苑冰窖挑最肥的。
我摸着菜单边角的折痕,突然想起爹的菜谱里夹过片干雪蛤,背面写着“取三龄雌蛤,去膜留脂”。
明日冰窖的门一开,我得先看那排最里侧的陶瓮——爹说过,好食材藏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