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口,砸碎我所有关于律法、关于公道的微弱信念。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想冲出去,用尽平生所学去争辩、去阻止这场暴行!
却被她按在原位,那只手像铁水浇筑的铐锁。
“疯子……”我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冷艳却无比扭曲的脸,胸腔里的恐惧和愤怒终于冲破囚笼,“你这个疯子!”
她听着我的咒骂,看着我的挣扎,眼中那股冰冷的疯狂反而奇异地沉淀下来,浮上一丝近似餍足的神色。
“记住就好。
你的命是我的,他们的命,”她一字一顿,宣告所有权,“也是。”
外面的杖击声持续了很久。
后来只剩下微弱断续的哼唧,再后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彻骨的冷意冻结了四肢,我像抽掉筋骨般跌坐回冰冷的石凳。
那日游街时的春风得意,琼林宴上的踌躇满志……多么遥远可笑的一场梦。
现实,是深不见底的泥沼和这个掌控一切、翻覆生死如游戏的疯子。
当夜,噩梦如附骨之蛆,扭曲的死尸、喷溅的血浆、刺耳绝望的哀嚎交迭翻涌。
烈火灼烧着四肢百骸,意识在烧灼的海洋里浮沉下沉。
昏沉中,一只冰凉的手覆上滚烫的额头,触感真实得不像幻觉。
冰冷驱散了片刻灼痛,渴水的喉咙得到一丝甘霖。
我下意识地抓住,就像溺毙前抓住唯一的浮木。
“……娘……冷……”那只手僵了一下,却没有抽离。
过了许久,一种难言的疲倦和深沉的孤寂气息如冷雾包裹床榻,随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被角被掖紧了些。
再醒来,已是天明。
额上热退,只剩头重脚轻的虚乏。
窗棂透入微光,床头小几上,一碗熬得浓稠的白粥热气氤氲,两碟碧绿清爽的小菜。
安神香的气息淡雅宁和。
粥的温热似乎透过空气蔓延到指尖。
昨夜那只冰凉的手……我扭过头闭上眼,心口被混乱的思绪堵得发闷。
怎么可能?
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那场避无可避的宫宴,盛大而虚伪。
我被换上崭新的月白锦袍,像个价值不菲的人偶被她带在身边,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针毡上。
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帝王侧案之后,她却显得意兴阑珊,偶与御座旁低语,也是神色淡漠。
我坐在下首,垂着眼,隔绝一切。
直到一股浓烈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