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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寒晚照无删减全文

玉树临风子恒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虬枝盘曲,撑开一片浓荫。夏蝉在叶间聒噪得声嘶力竭,空气里浮动着槐花将落未落时最后的甜腻与燥热。少年林惊寒紧抿着唇,汗水沿着额角滚落,滴在脚下的尘土里,洇开一小团深色。他手中那把粗糙的木剑,正被对面少女手中同样粗糙的木剑死死压住,无论他如何奋力前推,剑尖都纹丝不动,反而被一股巧劲牵引着,手腕一阵酸麻。“又输了!”苏晚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手腕灵巧地一旋一抖。林惊寒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柔韧力道袭来,木剑脱手飞出,“啪嗒”一声掉在几步开外。他有些懊恼地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抬眼望向苏晚。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浅碧色衫子,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跳跃,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弯成了月牙,带着点促狭,更多的却是纯粹的得...

主角:林惊寒苏晚   更新:2025-05-29 18: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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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惊寒苏晚的其他类型小说《惊寒晚照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玉树临风子恒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虬枝盘曲,撑开一片浓荫。夏蝉在叶间聒噪得声嘶力竭,空气里浮动着槐花将落未落时最后的甜腻与燥热。少年林惊寒紧抿着唇,汗水沿着额角滚落,滴在脚下的尘土里,洇开一小团深色。他手中那把粗糙的木剑,正被对面少女手中同样粗糙的木剑死死压住,无论他如何奋力前推,剑尖都纹丝不动,反而被一股巧劲牵引着,手腕一阵酸麻。“又输了!”苏晚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手腕灵巧地一旋一抖。林惊寒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柔韧力道袭来,木剑脱手飞出,“啪嗒”一声掉在几步开外。他有些懊恼地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抬眼望向苏晚。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浅碧色衫子,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跳跃,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弯成了月牙,带着点促狭,更多的却是纯粹的得...

《惊寒晚照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虬枝盘曲,撑开一片浓荫。

夏蝉在叶间聒噪得声嘶力竭,空气里浮动着槐花将落未落时最后的甜腻与燥热。

少年林惊寒紧抿着唇,汗水沿着额角滚落,滴在脚下的尘土里,洇开一小团深色。

他手中那把粗糙的木剑,正被对面少女手中同样粗糙的木剑死死压住,无论他如何奋力前推,剑尖都纹丝不动,反而被一股巧劲牵引着,手腕一阵酸麻。

“又输了!”

苏晚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手腕灵巧地一旋一抖。

林惊寒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柔韧力道袭来,木剑脱手飞出,“啪嗒”一声掉在几步开外。

他有些懊恼地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抬眼望向苏晚。

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浅碧色衫子,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跳跃,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弯成了月牙,带着点促狭,更多的却是纯粹的得意。

“苏家的‘绕指柔’真是厉害。”

林惊寒嘟囔着,走过去捡起自己的木剑,脸上并无多少沮丧,反而透着认真,“再来一次?

我就不信今天破不了!”

“好啊!”

苏晚欣然应允,摆开架势,木剑斜指,“不过惊寒哥,你得记住,剑是手臂的延伸,心意到了,力才能透出去。

别光想着硬碰硬,蛮牛似的。”

她学着大人的口吻,老气横秋地指点着。

林惊寒忍不住笑出声:“知道了,苏女侠!”

他重新握紧木剑,眼神专注起来,再次攻上。

木剑交击的噼啪声、少年不服输的低吼、少女清脆的指点与笑声,交织在蝉鸣与槐花的香气里,成为那个午后最寻常也最鲜活的背景音。

那时的日子,仿佛被槐花蜜浸透了一般,缓慢、粘稠,带着一种永不褪色的甜意。

他们一起在镇外的溪流里摸鱼,在苏家那小小的演武场上被苏晚的父亲——那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苏正阳苏大侠——操练得汗流浃背,一起偷偷溜进镇上的茶馆,听那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述着遥远江湖中的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每一次听到精彩处,苏晚的眼睛都亮得惊人,小手会不自觉地抓紧林惊寒的衣袖,低声说:“惊寒哥,以后我们也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林惊寒总是用力点头,觉得那样的未来,如同头顶
那片被槐树分割开的湛蓝晴空,清晰可见,触手可及。

直到那个夜晚。

没有预兆,没有警示。

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一轮圆月不知何时爬上了中天,颜色却诡异得令人心悸——那是一轮猩红的血月,散发着不祥的光晕,将整个苏家小院,连同院外熟悉的街巷,都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的血色里。

惨叫声是骤然撕破寂静的。

不是一声,而是一片,凄厉、绝望,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兵刃激烈碰撞的刺耳锐响,肉体被劈砍的沉闷噗嗤声,还有野兽般兴奋的狂笑与怒骂,瞬间将宁静的桃源炸得粉碎。

林惊寒是被隔壁院子传来的巨响和刺鼻的血腥味惊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全身。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冲出自己家低矮的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火光!

苏家的方向腾起冲天烈焰,贪婪的火舌疯狂舔舐着夜空,将那片区域映照得如同炼狱。

人影幢幢,全是陌生的、散发着浓烈杀气的黑衣人,他们手中的刀剑在血月与火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寒芒,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温热的血雨。

“爹!

娘!”

林惊寒嘶哑地喊了一声,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一只冰冷而颤抖的小手从旁边猛地伸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是苏晚。

她不知何时从火海中逃了出来,小脸上满是烟灰和飞溅的血点,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巨大的空洞。

她身上的浅碧色衣衫,早已被血污和灰烬染得看不出本色。

“别去!

惊寒哥!

别去!”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绝望,“都…都没了…快…快跟我走!”

她拽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远离火光和杀戮的方向,朝着镇子边缘那片荒废的野地狂奔。

冰冷的夜风像刀子刮过脸颊,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追杀呼喝声和房屋燃烧的爆裂声。

苏晚拉着林惊寒,像两只慌不择路的幼兽,一头扎进荒草丛生的野地深处。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一处被茂密枯藤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那是一口早已废
弃多年的枯井。

“这里!”

她声音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用力将林惊寒推向井口。

井壁粗糙冰冷,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和腐朽气息。

苏晚紧跟着滑了下来,两人重重跌落在井底冰冷的烂泥和枯叶上。

她立刻扑到井壁边,双手飞快地扒拉着那些垂落的枯藤,拼命将它们拉拢,试图将井口那一点微弱的血月天光彻底遮住。

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逼近。

火把的光亮在井口上方晃动,枯藤的缝隙间漏下几道摇曳的、令人窒息的红光。

沉重的脚步踏在井口边缘的碎石上,簌簌落下些许尘土。

林惊寒和苏晚紧紧蜷缩在井底最黑暗的角落,身体僵硬,连呼吸都死死屏住。

苏晚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冰冷得可怕。

林惊寒下意识地张开手臂,将她更紧地、几乎是嵌进自己同样冰冷的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一道屏障,隔绝着井口上方那令人胆寒的杀意和窥探。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只是煎熬的一炷香,井口上方的火光和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荒原深处。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以及远处苏家方向隐约传来的、房屋倒塌的沉闷轰响。

井底浓稠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每一寸皮肤。

林惊寒能清晰地感觉到苏晚在他怀里细微的、压抑不住的抽噎。

他摸索着,想替她擦掉脸上的污迹,手指却触碰到一片滑腻的冰凉——那不是汗,也不是泥水,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晚晚?”

林惊寒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更紧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黑暗中,她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摸索着塞进林惊寒僵硬冰冷的手心。

那是一块玉佩。

触手温润,边缘却带着黏腻的湿冷,还有几道尖锐的棱角——显然已经碎裂了。

林惊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认得这块玉,这是苏晚母亲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

玉佩上浓重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

“惊寒哥…”苏晚的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消散的游丝,在死寂的井底却清晰得
如同炸雷,带着一种被绝望淬炼过的、令人心碎的平静,“拿着它…好好活着…”她抬起头,黑暗中,林惊寒似乎能“看”到她那双被巨大悲痛彻底洗过的眼睛,空洞得令人窒息,却又燃烧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等我…”她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碎裂的心肺里硬生生挤出来,“回来!”

说完,她猛地挣脱林惊寒的怀抱,动作快得像一道受伤却执拗的影子,不顾一切地攀上那湿滑冰冷的井壁。

她的手指抠进泥土和石缝,指甲瞬间翻裂,留下道道血痕,却丝毫无法阻挡她向上的决心。

“晚晚!

你去哪?!”

林惊寒惊骇欲绝,伸手去抓,只抓到她裙裾的一角。

那冰凉的布料瞬间从他指间滑脱,如同抓不住的水流。

他挣扎着想追上去,双脚却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深陷在井底的淤泥里,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晚那纤细却异常决绝的身影,艰难地扒开井口的枯藤,融入了外面那片依旧被血月笼罩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井口那点微弱的光线重新被枯藤遮蔽,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只剩下他手中那块冰冷、碎裂、沾满至亲鲜血的玉佩,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他的掌心,也烙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晚晚——!”

一声困兽般的嘶吼最终冲破喉咙,却在狭窄的井壁间撞得粉碎,只留下空洞的回响。

他握着玉佩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苏晚最后那两个字,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和彻骨的恨意,一遍遍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如同永不愈合的诅咒:“等我…回来!”

* * *十年。

三千多个日夜,足以让一个懵懂少年脱胎换骨。

当初那个在枯井中无助嘶吼的男孩,早已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淬炼成了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利刃。

曾经尚存稚气的脸庞,如今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剑眉下那双眼睛,沉静得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只有在极偶尔的瞬间,才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深埋于骨髓的疲惫与执念。

“惊寒剑”的名号,在江湖上并非浪得虚名。

它代表着快,快如惊鸿,寒光乍现,对手咽喉已绽开
血线;它代表着狠,剑下亡魂无数,从不留活口;它更代表着一种偏执的疯狂——十年间,林惊寒踏遍大江南北,穷山恶水,荒漠孤城,像一个被诅咒的幽灵,执着地追寻着任何一丝可能与“苏家血案”相关的蛛丝马迹,任何一条指向“血罗刹”的模糊线索。

他追索的对象,那个只存在于血腥传闻中的“血罗刹”,如同一道飘忽的鬼影。

传说她总是独来独往,一袭红衣在暗夜中如同流动的鲜血,脸上永远覆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惨白面具。

她出手狠绝,刀光过处,目标人物往往身首异处,死状极惨,现场只留下一股若有似无、却令人心头发冷的异香,和一枚用鲜血画就的、扭曲诡异的符号。

十年追寻,并非全无收获。

林惊寒的剑下,倒下了许多当年参与血案的凶徒,或是与之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每一次逼问,每一次杀戮,都让他离那血腥真相的核心更近一步,却也让他心头的阴影更加沉重。

那些零碎的供词,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最终指向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名字——盘踞在西南边陲黑石岭,宛如一方土皇帝的巨寇,“黑心阎罗”赵天霸!

这个名字,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林惊寒心底最深的伤口。

记忆深处,那血月之夜,苏家小院外嚣张狂笑的声音,似乎与这个名字重叠在了一起。

线索最终汇聚成一道清晰的指向——赵天霸的五十大寿!

就在黑石岭的老巢,风云堡。

届时,三山五岳的邪魔外道、亡命之徒必将齐聚,名为贺寿,实则是魑魅魍魉的一场狂欢盛宴。

而“血罗刹”的标记,也诡异地出现在了几位收到寿帖的、与当年血案有些微关联的小头目尸体旁。

目标直指风云堡!

林惊寒知道,终点,就在那里。

十年饮冰,血未曾凉。

他握紧了腰间那柄陪伴他十年、饮血无数的长剑,冰冷的剑柄上传来的触感,竟隐隐带着一丝玉佩般的温润错觉。

* * *黑石岭,风云堡。

今夜这里没有星辰月光,只有无数燃烧的火把,将这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堡垒映照得如同白昼。

喧嚣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沉重的堡顶。

粗鄙的狂笑、刺耳的划拳声、劣质酒水的气味、汗臭与脂粉香混合的浑浊气息……构筑出一个
光怪陆离、醉生梦死的魔窟。

<堡内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偏殿,气氛却与外间的喧嚣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这里是赵天霸的“聚义厅”,此刻却更像一个巨大的灵堂。

厅堂中央,一口沉重的黑漆棺椁赫然在目,尚未合盖。

棺内躺着一个魁梧的汉子,颈上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正是赵天霸颇为倚重的一个堂主。

棺椁四周,密密麻麻摆放着十几具尸体,有新有旧,死状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额头上,都用凝固的鲜血画着那个扭曲诡异的符号——血罗刹的标记!

赵天霸端坐在虎皮交椅上,年过五旬,身材依旧魁梧如铁塔,脸上横肉虬结,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斜劈至右颊,如同趴着一条巨大的蜈蚣。

他眼神阴鸷如毒蛇,缓缓扫过厅内噤若寒蝉的一众心腹高手,最后停留在棺椁和那堆尸体上,腮帮子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抽搐。

“废物!

一群废物!”

他猛地一拍扶手,沉重的实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个藏头露尾的臭娘们都揪不出来!

老子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嗜血的暴戾,“今晚!

就在老子眼皮子底下!

她一定会来!

给我把招子都放亮点!

堡内堡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更别想活着出去!”

“是!

堡主!”

厅内众人齐声应诺,杀气腾腾。

赵天霸眼中凶光闪烁,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老子倒要看看,这‘血罗刹’是不是真长了三头六臂!

敢在老子的寿宴上撒野,老子要让她后悔生到这世上!

把她的皮剥下来,给老子点天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压低声音对身边一个脸色苍白、眼神阴冷的文士道,“‘摧心掌’准备好了?

那贱人邪门得紧,普通手段怕是留不住她。”

阴冷文士无声地点点头,袖袍微动,露出一双骨节异常粗大、泛着青黑色的手掌。

林惊寒如同一抹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座龙潭虎穴。

他避开了明哨暗卡,身形在建筑的阴影和回廊的立柱间快速移动,利用喧闹的人声和杂乱的灯光作为掩护。

目标很明确——赵天霸的核心区域。

他需要找
到最佳的观察和突袭位置,既要捕捉“血罗刹”的踪迹,更要等待对赵天霸一击必杀的时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汗臭,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极其熟悉的冷冽异香!

这香气极其微弱,混杂在浑浊的空气里,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林惊寒十年紧绷的神经!

是她!

血罗刹!

她果然来了!

而且已经潜入了内堡!

林惊寒的心跳骤然加速,不是恐惧,而是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紧绷与决绝。

他循着那丝几乎难以捕捉的异香,身形化作一道更淡的轻烟,朝着内堡深处守卫最森严、灯火也最辉煌的区域——赵天霸的主厅方向,疾掠而去。

主厅的喧嚣被厚重的门扉隔绝了大半。

林惊寒潜至侧窗下,屏住呼吸,指尖凝聚一丝内力,无声无息地在窗纸上点开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孔。

厅内的景象瞬间涌入眼帘。

灯火通明,映照着觥筹交错。

赵天霸高踞主位,正志得意满地接受着几个江湖败类的谄媚敬酒。

他身边护卫环伺,尤其是那个脸色苍白的阴冷文士,看似随意地站着,双手拢在袖中,眼神却如同毒蛇般警惕地扫视着全场。

就在此时!

主厅侧面通往内室的一道厚重帷幕,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无形的利刃瞬间切开,无声地滑落在地!

一道身影,如同从地狱血池中凝聚而出,骤然出现在灯火通明的厅堂中央!

红衣!

刺目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红衣!

面具!

一张毫无表情、惨白如纸的鬼脸面具!

她出现的太过突兀,太过诡异,仿佛凭空凝聚。

前一瞬那里还空无一物,下一瞬,那抹血红的杀神已然降临!

整个喧闹的大厅,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杯盏坠地的碎裂声、倒吸冷气声、兵器仓惶出鞘的摩擦声…瞬间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序曲。

血罗刹!

她竟然真的来了!

而且是以如此嚣张、如此直接的方式!

“赵天霸。”

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冰冷、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听不出丝毫情绪,却蕴含着滔天的恨意,如同万年玄冰下奔涌的岩浆,“十年血债,今夜该还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目标只有一个——高踞主位的赵天霸!

她的速度太快,快
到在众人的视网膜上只留下一道撕裂空气的猩红残影!

手中那柄狭长、弧度诡异的弯刀,在灯火下划出一道凄厉绝伦的死亡弧光,直取赵天霸的咽喉!

刀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撕裂!

“保护堡主!”

护卫们终于反应过来,嘶吼着扑上。

刀剑齐出,寒光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试图拦截那道致命的红影。

然而,血罗刹的身法如同鬼魅,在刀光剑影的缝隙中不可思议地扭曲、穿梭。

她的弯刀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一个护卫惨叫着倒下。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花哨,只有最纯粹、最高效的杀戮本能,如同为复仇而生的精密机器。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混乱中,赵天霸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却并未慌乱。

他猛地推开身边吓傻的姬妾,魁梧的身体向后疾退,同时厉声咆哮:“拦住她!

给我拿下!”

那个阴冷文士,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滑步上前,一双泛着青黑色的手掌,带着阴寒刺骨的掌风,直拍血罗刹的后心要害——摧心掌!

血罗刹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反手一刀,刀锋精准地劈向文士的手腕,逼得他不得不撤掌回防。

然而这一瞬间的阻滞,更多的护卫已经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刀剑组成的光幕暂时将她缠住。

林惊寒在窗外看得目眦欲裂。

那红衣身影每一次闪动,每一次挥刀,都牵动着他全身的神经!

是恨?

是痛?

还是那十年刻骨铭心的寻找与等待?

他分不清!

他只知道,绝不能让她在赵天霸的老巢里力竭而死!

更不能让她死在别人手里!

赵天霸的命,必须由他来终结!

也必须由他…来问个清楚!

他不再犹豫。

体内沉寂多年的内力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撞碎窗棂,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剑气,悍然闯入这修罗杀场!

“惊寒剑!”

有人认出了这道标志性的、快得只剩下寒光的剑影,发出惊恐的尖叫。

林惊寒的目标异常明确。

他如同虎入羊群,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咆哮的银龙,所过之处,试图围攻血罗刹的护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下,瞬间清空了她身侧的压力。

他的剑,快、准、
狠,带着十年磨砺的冰冷杀意,却又奇异地为那道血红的影子开辟出一条直通赵天霸的通道!

血罗刹的动作在林惊寒闯入的瞬间,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凝滞,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干扰了杀戮的节奏。

但随即,她面具下的目光(林惊寒能感觉到那目光)冰冷地扫过林惊寒,没有丝毫停顿,再次化作一道更快的血影,越过林惊寒为她打开的缺口,弯刀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再次直刺赵天霸的心口!

她的眼中,似乎只有赵天霸,再无其他!

“贱人!

找死!”

赵天霸眼见那索命的刀光再次逼近,惊怒交加,终于亲自出手!

他猛地抄起身边沉重的精钢座椅,灌注全身内力,如同挥舞一柄巨锤,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风声,狠狠砸向扑来的血罗刹!

这一击势大力沉,范围极大,几乎封死了血罗刹所有闪避的角度!

血罗刹瞳孔猛地收缩(面具下无人可见,但林惊寒能感觉到那份致命的威胁),她身体以一个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强行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座椅的正面轰击。

然而,那狂暴劲风形成的巨大冲击力,依旧狠狠撞在她的肩头!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面具下溢出。

血罗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震飞,撞向大厅一根粗大的蟠龙石柱!

她手中的弯刀几乎脱手,气息瞬间紊乱。

机会!

赵天霸眼中凶光大盛,脸上横肉因狞笑而扭曲,那道蜈蚣般的刀疤仿佛活了过来。

他丢开变形的座椅,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步踏出,地面青砖碎裂!

泛着铁灰色光泽、如同蒲扇般的巨掌,带着足以拍碎花岗岩的恐怖力道,五指如钩,直抓向血罗刹纤细脆弱的脖颈!

他要活生生捏碎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

“死吧!”

赵天霸的咆哮震得大厅嗡嗡作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横插进来,精准无比地挡在了血罗刹与赵天霸之间!

是林惊寒!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试图格挡或闪避赵天霸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巨掌。

他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迎了上去!

同时,他手中那柄快如闪电的长剑,如同毒蛇吐信,以一个极其刁钻狠辣的角度,直刺赵天霸因全力出手而暴露出的腋下空门!

这一
剑,快到了极致,也狠到了极致,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什么?!”

赵天霸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暴怒!

这小子疯了?!

为了救这个女刺客,竟然连命都不要?!

电光火石之间,赵天霸面临抉择。

要么放弃擒杀血罗刹,回掌自保,格挡那致命一剑;要么…拼着挨上一剑,也要先捏死这个碍事的小子,再去收拾那女刺客!

赵天霸的凶性被彻底激发!

他脸上横肉一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戾!

格挡?

不!

他赵天霸纵横黑道数十年,何曾被一个毛头小子逼退过?!

“给老子滚开!”

他怒吼一声,去势不减,那抓向血罗刹脖颈的巨掌中途变向,带着更加狂暴的力量,狠狠拍向挡路的林惊寒的胸膛!

他要一掌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拍成肉泥!

至于腋下那一剑…他自信凭借强横的横练功夫和护体罡气,足以硬抗!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如同重锤击打在了败革之上!

赵天霸那蕴含开山巨力的恐怖一掌,结结实实、毫无花假地印在了林惊寒的胸膛正中!

“噗——!”

林惊寒的身体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正面撞中,猛地向后弓起!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瞬间将他胸前的衣襟染得一片刺目猩红!

鲜血甚至溅射到了几步之外,刚刚撞在石柱上、气息紊乱的血罗刹那惨白的面具上,留下几点温热粘稠的印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血罗刹面具下的瞳孔,在看到那喷溅而出的鲜血的瞬间,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那冰冷的、仿佛被仇恨彻底冻结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无法控制的震动!

她握着弯刀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赵天霸一掌拍实,脸上刚要露出残忍的狞笑,但下一秒,他的表情骤然僵住!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猛地从他腋下被刺中的位置爆发开来,瞬间席卷全身!

林惊寒那搏命的一剑,虽然被他强悍的肌肉和护体罡气阻挡了大半威力,未能刺入太深,但剑尖所蕴含的、林惊寒十年苦修凝聚的、玉石俱焚的森寒剑气,却如同跗骨之蛆,狠狠侵入了他的经脉!

“呃啊!”

赵天霸发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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