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更尖锐的痛楚来对抗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的窒息感。
“林晚,”警察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铁皮,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丝……荒谬的嘲讽?
“算你他妈走了八辈子狗屎运。”
他粗糙的手指“笃笃”地敲在照片上陆琛那被剖开的、血肉模糊的胸口。
“法医报告。”
他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针,“他心脏位置,”他故意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天生偏右。
比正常人偏了差不多一寸。”
心脏……偏右?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大脑里一片尖锐的蜂鸣,仿佛有无数根针同时扎了进去。
审讯室里惨白的光线开始扭曲、旋转。
我死死盯着照片上那片狰狞的伤口,视线却无法聚焦。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在水泥地上磨砺那把牙刷柄,对着模糊的墙壁阴影,用尽全身力气练习刺入的动作。
千次,万次,每一次都精准地瞄准左胸心脏的位置。
那是我复仇的图腾,是我支撑着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可现在,有人告诉我,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恨意,所有在绝望中磨砺出的杀意,都因为一个可笑的、荒谬的“天生偏右”,偏离了目标一寸?
一寸。
生与死的一寸。
天堂与地狱的一寸。
复仇与笑话的一寸。
“噗嗤——”塑料尖端撕裂血肉的滞涩感,他身体猛然绷紧的震动,鲜血瞬间涌出浸透白衬衫的温热粘腻……所有的感官记忆碎片般涌回,此刻却都蒙上了一层荒诞不经的色彩。
我拼尽全力刺出的那一刀,原来并未正中靶心?
那朵在我眼前绝望绽放的血色之花,原来只是命运开的一个残忍至极的玩笑?
警察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缓慢而沉重地凿进我的意识:“那一刀,捅穿了肺叶,割断了好几根大血管。”
他指着照片上那片狼藉,“失血超过2000cc。
送到医院的时候,人跟冰块差不多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桌子,那股浓重的烟草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现在还在ICU里吊着命呢。
能不能醒过来,看他祖宗积了多少德,也看你捅的这一刀,够不够‘准’。”
他刻意加重了“准”字,那赤裸裸的讥讽像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