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囚徒。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指尖死死抠住口袋里那冰凉的硬物,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柔软的塑料里。
恨意,像沉睡的火山被骤然惊醒,裹挟着滚烫的岩浆,咆哮着冲垮了每一根理智的神经。
他竟然还敢来?
穿着这身刺眼的白,摆出这副深情的姿态,站在我林家灰烬的余温之上?
“晚晚。”
他的声音不高,穿透初秋微凉的空气,清晰地落在我耳中。
还是那把低沉的好嗓子,曾经无数次在我耳边唤着“大小姐”,带着无奈的笑意或纵容的叹息。
此刻听来,却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他朝我走来,步子很稳,皮鞋踩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单调的叩击声。
那声音一下下,敲打在我绷紧的心弦上。
“跟我回家。”
他终于在我面前站定,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的皂角气息。
五年了,这味道居然没变。
他微微垂着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作呕的温柔,“我们回家。”
“家?”
我笑了。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铁锈。
这笑声突兀地撕裂了周遭的寂静,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而狰狞。
“陆琛,”我扬起脸,努力让每一个字都淬满最深的嘲讽,“我的家,五年前不就被你亲手送进监狱,然后一把火烧成灰了吗?”
他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痛楚,薄唇抿紧,下颌线绷出一道僵硬的弧度。
那副隐忍痛苦的样子,曾经让我心疼不已,如今只让我胃里翻搅起冰冷的恶心。
“晚晚,过去的事……闭嘴!”
我猛地打断他,积蓄了五年的岩浆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身体里的野兽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忍耐在这一刻粉碎殆尽。
我甚至没看清自己的动作,只感到指尖那冰冷的硬物被一股巨大的、毁灭性的力量驱动着,从口袋中抽出,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捅向他的胸口!
目标精准无比——左胸,心脏的位置。
五年,我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对着模糊的墙壁阴影,用尽全身力气,重复着这个动作。
千次,万次,早已刻进了骨髓。
“噗嗤——”一声闷响。
不是金属刺入血肉的利落,而是塑料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