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夕阳将鎏金飞檐浸染成诡异的绛紫色,李部扶着蟠龙柱的手指深深陷入温润的玉石,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攀爬,如同无数细蚁啃噬着他的骨髓。
宫墙外传来的喊杀声愈发清晰,混着铁器相击的铮鸣,宛如催命的丧钟。
他望着铜镜中那张三十岁的面孔,眼角细微的纹路里还凝结着今早处决丞相时溅上的血珠,此刻已干涸成暗红的痂,仿佛命运烙下的印记 —— 那道疤痕在轮回中从未消失,像一枚永恒的勋章,讽刺地见证着他无数次重生的荒诞。
“太子殿下!
叛军已攻破朱雀门!”
老太监王忠的声音带着哭腔,跌跌撞撞冲过层层珠帘,腰间的鎏金鱼符在慌乱中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玄色冕旒,鎏金垂珠在他眼前摇晃,折射出破碎的光影。
他忽然想起初穿来的那个清晨,乳母将襁褓中的他抱到窗前,教他辨认宫墙外盛开的玉兰。
那时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花瓣上,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气,乳母的指尖轻轻点过他的鼻尖,轻声说:“殿下瞧,那是瑞香玉兰,开在暖春里,是吉祥的兆头。”
而此刻,王忠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方才替李部毒杀三皇子时溅上的。
“慌什么?”
李部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浸在冰水里的青铜钟,“他们攻的是‘太子’的城,又不是我的。”
王忠浑身一颤,不敢抬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铜镜中的倒影突然扭曲变形,李部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指腹触到左颊上那道淡淡的疤痕 —— 第一次轮回时,他为救落水的孩童被礁石划伤,此后每一世都带着这道伤。
“把妃子们都带来吧。”
他对着铜镜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冕旒下的瞳孔里跳动着疯狂的火焰,“让她们看看,她们誓死效忠的‘明君’,到底是怎样的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千年的时光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每一幅画面都带着岁月的砂砾,磨得他心口生疼。
他记得第一次以太子身份监国时,在宣政殿彻夜批阅奏折,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殿墙上,像个不知疲倦的战士。
为了减免灾区赋税,他与顽固的老臣们据理力争,甚至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