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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不死药后续+全文

枯桃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是世间唯一的起死回生药。玄凌为了六百年后的天劫来人间寻我。传闻凡间祸起时,会有不死之妖以身祭阵拯救苍生。那年乞巧节,他跪在神龛前恳求我怜悯众生。后来人间水深火热,所有人都盼着我早点死。我亲手救下的少年从山下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用掉了我留给阿姐的续命药。祭仙阵开启的那日,唯有玄凌赤目血瞳跪守在阵中,失去了所有理智。1娘说,我出生在丰国最困难的一年。疫病四起,民不聊生。寸草不生的土地,种不出药。可我能。我是她亲手种出来的不死树,和这片土地血肉相连。每月的神祭日,万人敬仰的神龛上,不死树的本命木送入我的心口,我会用心头血反哺大地。十六岁那年,还算太平的日子因为战乱结束了。死的人越来越多,我几乎是每天住在寺庙里,胸前的伤口不曾愈合。...

主角:玄凌丰国   更新:2025-05-27 20: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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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玄凌丰国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不死药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枯桃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世间唯一的起死回生药。玄凌为了六百年后的天劫来人间寻我。传闻凡间祸起时,会有不死之妖以身祭阵拯救苍生。那年乞巧节,他跪在神龛前恳求我怜悯众生。后来人间水深火热,所有人都盼着我早点死。我亲手救下的少年从山下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用掉了我留给阿姐的续命药。祭仙阵开启的那日,唯有玄凌赤目血瞳跪守在阵中,失去了所有理智。1娘说,我出生在丰国最困难的一年。疫病四起,民不聊生。寸草不生的土地,种不出药。可我能。我是她亲手种出来的不死树,和这片土地血肉相连。每月的神祭日,万人敬仰的神龛上,不死树的本命木送入我的心口,我会用心头血反哺大地。十六岁那年,还算太平的日子因为战乱结束了。死的人越来越多,我几乎是每天住在寺庙里,胸前的伤口不曾愈合。...

《人间不死药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我是世间唯一的起死回生药。

玄凌为了六百年后的天劫来人间寻我。

传闻凡间祸起时,会有不死之妖以身祭阵拯救苍生。

那年乞巧节,他跪在神龛前恳求我怜悯众生。

后来人间水深火热,所有人都盼着我早点死。

我亲手救下的少年从山下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用掉了我留给阿姐的续命药。

祭仙阵开启的那日,唯有玄凌赤目血瞳跪守在阵中,失去了所有理智。

1娘说,我出生在丰国最困难的一年。

疫病四起,民不聊生。

寸草不生的土地,种不出药。

可我能。

我是她亲手种出来的不死树,和这片土地血肉相连。

每月的神祭日,万人敬仰的神龛上,不死树的本命木送入我的心口,我会用心头血反哺大地。

十六岁那年,还算太平的日子因为战乱结束了。

死的人越来越多,我几乎是每天住在寺庙里,胸前的伤口不曾愈合。

我喝了阿姐送来的药,树上又开出不死药。

日日如此。

直至玄凌带着修士入境,协助丰国击退了外敌。

捷报抵达帝都后,百姓都聚集在城中寺庙门口。

阿姐说他们此番前来是挟恩图报,要娘交出不死树,于是嘱咐我快些离开。

在她的催促下,我戴上帷帽提着一盏灯混进了人群。

将士凯旋的必经之路上,身上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撕裂,赤色的衣裙染上鲜血。

玄凌孤身只影走在队伍最后面。

形貌昳丽的修士摸了摸鼻子,很快顺着血的气味闻过来,一路行至我面前。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我正欲绕开他逃离。

一股陌生的干净气息袭来,他拉开我的帷帽,弯腰走进来了。

幂篱上的垂纱将他一同盖住,我手中的七情灯忽的亮了。

传说中,七情草与情人泪制成的红烛,可循着灯火找到爱你的人。

他的头发缠上了帽沿,有些狼狈地向我道歉:“抱歉……我以为是刺客。”

“这是不死药炼化的,可以疗伤。”

玄凌如梦初醒般退出去,手足无措地取出一瓶丹药塞给我。

他手持天下三剑之一的问心剑,剑下亡魂无数,握住问心的手捏着白玉瓶朝我伸过来。

里面珍贵的丹药晃荡出响声,将我吓退了半步。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玄凌万里奔赴人间所寻之人六百年后将死于一场更大的神祭。

手上的灯笼变得
有些烫手。

我不敢告诉他,我就是不死树可以自愈。

2我第二次见玄凌也是在庙前。

他到处向人打听不死树的消息。

百姓跪神祈福,香火缭绕。

旁边上香的人问他怎么不拜。

他昂首回道:“人终有一死,世事有轮回,要起死回生做什么?”

“不应存于此世之物,终有一天会归于寂灭。”

那人又问:“既然你不敬神明,为何要来?”

初入凡尘的剑修抱剑,晃动马尾:“我来人间,向女帝求取……人间不死药。”

末尾几个字被鼎沸的人声吞没,他的目光停顿下来。

“求娶?”

旁边的人曲解他的意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香炉前,我和阿姐戴着面纱混在人群中并未回首看玄凌。

“原来是为了公主啊……”他身旁站着的丰国人手中的线香倾斜,香灰落在他手背,剑修险些弄丢了手中的剑。

那人毫无歉意,若有所思喃喃道:“你若再想见她,乞巧节那天有最后一场神祭。

届时,你祈求神明……一……一派胡言!”

句句有回应的修士,突然打断他。

“我……我自师姐算出,六百年后会有天劫降临,就已经忘情入道。”

争执两句话的功夫,他目光追随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微不可察的片刻失落,玄凌懊恼地瞥了一眼身旁执香的神明信徒,不知他又会说出怎样揶揄自己的话来。

可是执香之人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3整个丰国的风吹草动,都在我的意识之中。

七情草浓郁的药香流连在错综复杂的砖墙瓦房间,一路奔向帝都最巍峨的宫殿。

行人顾盼的目光止于戒备森严的宫门前面。

阿姐亮出令牌,宫门放行。

我踯躅不前,问她:“什么叫,不应存于此世之物?”

“什么又叫,终有一天会归于寂灭?”

阿姐……榆娘不是神吗?

……“不死树算什么神?

拜它做什么?”

“若不是因为要举行什么神祭,我们今日就能带走它。”

不远处的客栈里,我们派去的人请云清宗的弟子三日后的乞巧节来参加神祭,又一次吃了闭门羹。

他们不愿住在娘安排的地方,随便找了个落脚的客栈。

见玄凌回来,众修士围上去。

“你每日都去寺庙打听,今日看到了不死树吗?”

玄凌摇头,继而又想到了什么问他们:“但是我打听
到了乞巧节那日举行神祭,你们想……不想。”

“刚刚他们派人来问过,我们已经拒绝了。”

坐在他对面,红裙短褂的女子从地上捡起一封拜递给他,上面衔着丰国极为珍贵的桃花,此时已落了灰。

她是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十四五岁的模样心直口快:“我听说,与丰国毗邻的其他国家,没一个撑过十六年前的瘟疫。”

“谁知道这穷乡僻壤的皇帝,为了活命召唤出了个什么东西?”

得知玄凌没有打听到可靠的消息,才兴致缺缺提醒他:“你记得提前收拾好行囊,我们三日后启程。”

玄凌握紧手中拜帖犹豫不决,“我到时候先去和人道别,回头再与你们汇合。”

“你招惹谁了?

师姐说你在红尘中有一劫,不是什么红颜知己吧?”

“自然不是。”

玄凌迅速反驳道。

不死药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不是神。

阿姐说,要是娘没有逆天而行让不死树诞生,天道就不会为了维护秩序发动天劫。

偏偏不死树横空出世,而且是作为天劫唯一的祭品横空出世了。

十六岁的我很难说清楚,不死树为什么必须死。

宽厚的手掌在脸上轻轻摩挲,阿姐固执地承诺我:“我不会让你死。”

4这一年的七月初七,我为丰国奉献了最后一场神祭。

受七情灯的指引,人们也许会在这一天,找到挚爱之人。

我像积攒香火一样,积攒少年人毫无保留的真心。

我攒到的最后一颗真心是云清宗上的天才剑修,百年后仅存于丰国史书上的仙师玄凌。

“何时才能开始?”

我累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在阿姐手心写字。

她牵着我:“娘去绑云清宗那帮人了,他们今日必须拜你。”

神祭就像搭了个戏台,我独坐台上,阿姐在后台替我支撑身体。

“戏台”下的观众就坐了大半,阿姐和我背靠背。

我整个人卸力贴着她,看着一波又一波朝圣的香客鱼贯而入,冒着山间雨雾挤进寺庙。

茫茫人海中,玄凌孤身前往神庙和娘绑来的修士们擦肩而过。

他随手捏了个净尘诀,伸手扶正了发冠。

我恍惚间觉得,他只是来避雨的。

阿姐看不到台下的人。

玄凌看向神龛的刹那,我搁在她怀中的七情灯亮了。

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知是谁的先颤动了。

烛火照亮支不
起脑袋的神明,似人非人。

众人以为神明显灵,齐刷刷跪伏在地,嘴里念念有词。

我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隔着满地跪伏的香客和龛前细密的垂帘与玄凌对望。

血淋淋的神祭铺成在他眼前。

他这次依然没有跪我。

“玄凌别跪!

大不了我们硬抢!”

娘押送进来的云清宗修士中了毒,使不出一招半式,见玄凌岿然不动士气大涨。

他们在等玄凌出手,劫走不死树。

娘却指着我,问玄凌:“仙师怜悯她?”

祭祀的巫师入场,斟酒的器皿碰撞,不死树的藤蔓从我心口生长出去。

玄凌神情恍惚,停留在我身上的眸光轻轻晃动。

“为不死而生,是她诞生的使命,为众生而死,是不死药的宿命。”

“如今使命已经达成。”

娘像托孤般,屈身朝玄凌拱手:“六百年后的神祭,烦请仙师送她一程,助她早日赎清欺天之罪。”

“欺天之罪……”玄凌重复着这几个字,像受到蛊惑一般朝我走来。

耳畔不断传来同门的大声怒喝:“师兄!

守护苍生太平,才是你我心中的道义!”

若我是无罪之人,若我是你所爱之人。

在临春十六年七月初七这天,他玉冠仙袍来与我道别。

此刻却跪在我面前,虔诚叩首:“神明在上,玄凌求公主……怜悯天下苍生。”

阿姐自幼苦读医书,用尽毕生所学将换命咒注入七情灯。

当一个命格与我旗鼓相当的天之骄子心甘情愿替我抵命时,换命咒就会生效。

七情灯灼热掌心,阿姐反应过来后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榆娘,换命……换命灯亮了。”

“可是,云清宗的道士不是忘情入道了吗?”

我控制不好表情,只有空洞洞的眼睛止不住得流泪,胸前窟窿上的血蔓延开浸湿了玄凌的衣裳。

娘从我胸口取下本命木交给他。

“祝仙师早日完成心中夙愿,匡扶正义,得道成仙。”

我知玄凌早已忘情入道,也知他心中的正义曾因我而溃散。

因为那天这么多来祈福的人里,只有他拜的不是神明。

5此去仙门路途遥远,玄凌抛下师门执意要和我们同驾马车颠簸数月。

七情灯可以换命的秘密,连娘也不知道。

走出丰国百里外,我们遇到了劫道的土匪,她们用沾着迷药的帕子捂住我的嘴。

为首的人不知恐吓了阿姐
些什么,阿姐表情木讷,任由她们对换我们的衣裳。

阿姐被推下车时,我百般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迷药吸入胸腔,我逐渐看不清她的样子才察觉到那几个土匪在驾着马车向前跑。

角落里放着一捧桃花,丰国百里内只有帝都有一棵桃花树,种在我的寝宫外。

驾车的人乡音如故:“有些话陛下虽未说尽,却还是不舍的。”

“公主这次若是能归家……”我挣脱束缚问她:“那阿姐呢?

阿姐怎么办?”

说话的人愣住了:“殿下会替你前去云清宗,这是她承诺陛下的。”

她说总要送走一个人,才能让仙门之人不起疑心。

所以娘放弃了阿姐。

我不断挣扎想要逃出去。

前方不知是谁拦住了去路,骏马急停,车上盛着的桃花花瓣纷飞在空中,前蹄迎着飞花勒转掉头。

我毫不犹豫地跳下车,落进一个人怀中。

他抱着我连同漫天随我而来的的桃花,问心剑出鞘直指马上的“匪首”。

“堂堂一国之君,君言岂同儿戏?”

“匪首”没有料到玄凌能瞬间认出我。

她用长枪挡住了长剑,却没进攻的意思。

计划败露,她抱拳道:“仙师误会了,吾等奉旨为公主开路。”

“献上桃花一支,遥祝公主一路顺风。”

姗姗来迟的阿姐只听到了这样两句道别的话,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发,呆愣愣地看着铺满马车的花儿。

像是终于明白,我们离家越来越来远了。

玄凌并未拆穿我们的计谋,只是向我解释:“不死药出世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丰国保不住你。”

我推开他,跑去阿姐身边:“我不准你这么说。”

“如果不是你非要找不死树,娘根本就不会送走我。”

6临近松灵峰的那天傍晚,我拖住玄凌不愿意赶路。

他只能替我浣发,用灵气烘热了水。

我裹着单薄的衣裳站在烟雾缭绕中,披散长发恐吓他:“你怕不怕死?”

玄凌刚舀的水泼歪了,弄湿了自己的衣服。

我想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连忙安慰道:“不要怕,不死药就在这儿。”

山涧雾气氤氲,我没看清楚玄凌是不是笑了一下。

左右我没明白他的意思,继续哄骗他:“明日就到云清宗了,听说松灵峰的雷刑难捱,榆娘有些害怕……”云清宗南边有一座荒山,历来是仙门勘破天规离天道
最近的地方。

他们要把我关在那里,让灭顶的天雷困住不死树。

这句话原本是阿姐教我说的,可是我刚掐尖了嗓子一说到害怕便哭了。

怎么会不怕,我怕疼又怕苦。

玄凌热心肠地替我出主意:“我会送你上山。”

“只要你不用肉身抵挡天雷,不死树就不会疼。”

我把他推了他一把:“可我是人,我不要当一棵树被你们关上六百年,最后作为人去死。”

他顺势倒在了水中,向我道歉:“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个。”

我不应该在他面前哭,这无异于示弱。

偏偏阿姐听后笑了,她说玄凌一定会帮我的。

次日,我们才到山脚下。

不与我们同行的修士早就御剑抵达了松灵峰。

年幼的红衣女子正站在队首气势汹汹。

其余人都叫玄凌师兄,只有她一声不吭。

见玄凌用琉璃般的灵气将我层层罩住,她嘲讽道:“区区肉体凡胎,竟想护着不死之妖。”

我还坐在马车上,摆弄着百姓送给我的花儿。

那束桃花搁置在窗前,跟着一簇花儿一起飘落出去。

女子的靴子毫不留情地踩踏上去。

“关焰雁!”

玄凌怒不可遏,叫了她的名字。

花在她鞋底碾了碾,窗外传来清冽的声音:“邪物就是邪物。

还惺惺作态学人收起了贡品,不过是一个苟活在寺庙中的妖鬼……啊——”我控制掌心的藤蔓伸出去,避开其他人穿透她的心脏,将她钉在路旁的一棵树上。

关焰雁受到了惊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我走下马车捡起地上的桃花枝,缓步走到她面前,尖锐的一头抵着她的脖子:“可不是我不想杀了你,是不死药杀不死你。”

“对付你这种说话难听的修士,有的是人用毒用刀用剑。”

花枝划破她的脖颈,我举着枝头上的新鲜血迹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来你得提前想好了,到时候要献上什么贡品来求我赐药呢?”

她梗着脖子看了我一会儿,才偏头告诉玄凌:“容不下她的是天道,并非你我。”

“若你执意上山,我一定会告诉师姐的。”

7松灵峰上了无生机,闪电如同天空划过的流星雨颠倒了万物的秩序。

玄凌一意孤行要陪我上山,却负伤顶着天雷走得越来越慢。

我给了他一颗不死药,作为一
路上替我抵挡雷劫的报酬。

山顶建有云清宗最大的剑阁,失序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万钧雷霆降落在它壮观的重檐歇山顶上。

我站定在房檐的中央,默念了三遍阿姐的承诺,风包裹着雨露随意洒向人间。

我几乎以为她要失算了。

却见玄凌咬破了嘴里的不死药,一步一喘求死般朝我走来:“公主。”

“玄凌愿意帮你。”

“帮你引尽松灵峰六百年的天雷,替你承受雷刑,帮你分离出肉身,留下不死树永困松灵峰。”

“可是,你再也走不出云清宗了,作为人历经六百年的孤独,六百年后照样会死,这样你也愿意吗?”

他不知道七情灯的秘密,这一刻我很想问他愿不愿意为我死。

可是我不敢,不敢笃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敢笃定他不会因此而猜忌我。

我只是斟酌着放下了这一瞬的悸动,回答他:“愿意。”

为什么人都有惜命的本能,而我却是救人的药?

不死药吞入腹中,他五脏六腑里喷薄的血液溢于齿间,笑着回答我:“好。”

随即巨雷击中阵心,硝烟弥漫。

上百张符箓从他身后展开,云涛浩荡,浓密地压在头顶。

不知何时,玄凌已经在荒山划出了结界,设了下阵法。

系在裙子上繁琐的挂饰,叮叮当当的响。

高耸入云的不死树自我身后拔地而起,枝头上挂着的七情换命灯高高荡起,犹如燃放在树梢的绚烂烟花。

六百年的雷刑,总共是一千七百五十四道,一道一道劈在玄凌身上,劈了七天七夜。

雷声终止的一刻,扶光穿透苍穹,松灵峰一夜逢春。

他遍体鳞伤昏死在阵中。

这便是云清宗百年一遇的天才剑修,肉体凡胎登上松灵峰只为助我欺天。

阿姐随云清宗弟子御剑而来,看到了不死树上已经灭了的七情灯。

那是我第一次见柳南铮,传说中的仙道魁首,玄凌的大师姐。

她素衣道袍,居高临下告诉我,“玄凌如今才十七岁,尚不能做到彻底忘情。

可你也见到了,这样的天纵之才终有一日会为了苍生负你。”

“或许用不了多久,我这次带他闭关,他的修为再上升一个境界,你的灯就永远不会亮了。”

我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姗姗来迟,故意放玄凌上山。

若玄凌本就在红尘中有一劫,如今死而复生也算
是应验过预言,避谶了……柳南峥看破了我和姐姐的计谋,毕恭毕敬地朝我俯身:“换一个人吧,公主。”

“玄凌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她身后的数十位修士,皆俯身身行礼。

关焰雁满脸错愕,不情不愿地抬了手。

8天地灵气枯竭的时期,修士闭关动辄几十年。

玄凌出关那日,两鬓斑白的妇人守在秘境之外,不死树树梢上的七情灯明明灭灭。

渡劫的天雷滚滚,漫天华光撕破长空。

远山传来一阵高呼庆贺:“大道无情,玄凌师兄练成了。”

当年那群下山寻我的少年,成为了云清宗实力最强悍的一代。

关焰雁在宗门大比中一举夺魁,神剑逍遥出鞘,她一时风头无两。

乱世需要源源不断的天之骄子前赴后继,所有人都在催促玄凌成长。

松灵峰高筑的三千石阶上,素白衣裙飘荡勾勒出身后巍峨群山。

我扬手告诉阿姐:“不必再看了。”

七情灯灭了。

凡人的寿命不过弹指一挥间,阿姐将死之际已经年迈,云清宗的人都唤她阿婆。

那时不死药上硕果累累,我第一次挽留一个人,许诺了“阿婆”长生。

阿姐的眼力不如从前。

撑天树下有结界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触发,可她每日苦守着树上的那盏灯。

只有这一天,所有人都在为玄凌高兴的这一天,我很想大发雷霆迁怒于她。

质问她,你放弃太女之位背井离乡,是不是悔恨虚度了百年光阴?

可是当我看到夕阳沉于她肩上,照耀我们身后简陋的归处时。

我只是像小时候她牵着我回家一样,牵起她的手:“我们还有五百年,榆娘一定会和阿姐一起活着回家。”

乱世中找一个天之骄子谈何容易,有几个这样的人愿意替我抵命,又有几个人活得到那天?

我不知道,五百年原来这么长。

登上松灵峰的第583年,我们才在山脚下捡到了一个将死的少年。

那是个骤雨连绵的春天,凡人与妖魔的混战已然逼近仙门,最后云清宗不得不出面止戈。

我执伞踏入雨幕时,玄凌领着一支队伍循声看过来。

垂落的纯白披帛浸湿在血水中,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下意识死死抓住它。

这是我初见齐风遥,他阖眼卧于雨幕沙场中,漫天的土腥血气浸染天地。

问心剑指向我脚边。

阿姐提着
一盏点不燃的灯,穿梭而来横亘在我与玄凌之间,告知我齐风遥的身份:“此人年方十七,是个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

我从指尖凝出一颗血红的不死药,弯腰抵住他的唇齿。

药被碾碎在指腹,流入他口中。

玄凌手中的剑势偏移,剑上残血飞溅而来,印在我洁白的帷帽上。

春天偶有雷鸣,天光乍现。

卧于血泊中的少年惊醒,睁开了充血的双眸,与我四目相对,急促的呼吸间印在唇边的艳红似血似药。

我忽而想起记忆中某个持剑的少年,粗衣布履难掩意气风发。

阿姐将换命灯抵在我手背,温热的药香刚刚引燃。

灯亮了。

她小声提醒我:“榆娘,灯亮无悔。”

我想我此生都不会告诉玄凌,什么叫七情换命灯。

9我以普通女子的身份收留了齐风遥。

天劫降临时,他自请下山救济难民。

像他这样自命不凡的天骄,云清宗还有许多。

我给了这样的人第二次生命,却不忍心告诉他,我在图谋他的命。

他们下山后没过多久,人间大乱。

不死树再难发新芽,松灵峰陷入了无止境的冬,终日大雪。

我们搭建的茅草屋子破损,躲进了剑阁避寒。

这里藏剑无数,越是洞穴的高处,空缺的剑槽越多。

我与阿姐感慨,“如今确实是天才层出不穷的盛况,三大神剑都在同一时期出鞘了。”

她微阖着眼,不知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被污浊纱布包裹的干柴躯干上,都是疫病留下的脓疮。

最近接连有人死于瘟疫,这不过是我出生那年丰国最常见的疾病,可偏偏不死树结不出新的果了。

篝火燃烧的声音夹杂着稀碎呓语,“娘,我能保护好妹妹。”

在这个算得上平静的日子,四季如春的云清宗,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冬夜。

那是末日降临前最后一次群星璀璨,皓月当空。

这夜过去,大雪覆盖天地,逍遥剑的剑魂入鞘。

随后,我听见到了响彻云霄的传音符从远山传来讣告。

——关焰雁的命牌碎了。

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她去了哪里。

天幕从东南方向开始倒塌,丰国是最危险的地方。

柳掌门在她与玄凌之间抉择,她将玄凌打成了重伤后下山了。

关焰雁死在了丰国。

我弃笔墨于案前,写给齐风遥的信注定遥遥无期。

大雪数日未停,玄凌驻
足在不死树下被淋了满头雪。

关焰雁只有两件遗物,一柄灰败的剑和一方干净的手帕。

他将逍遥剑归还剑阁,递给我一条裹着枯木的手帕,“关焰雁留给你的。”

不死药救过的人很多,我不知她所赠何物,也还是收下了。

阿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将一支尖锐的藤木交到玄凌手中,“这是我的本命木,你慢慢把它刺入我的心头取血。

在血流干之前,身体会不断自愈。”

玄凌指尖微顿,不情愿地垂眸。

我撕下袖口的白布蒙住他的眼睛,牵着他的手对准自己敞开的胸口。

“神祭而已,我不会死的。”

这些天我试过自己取血种药,最后都没有奏效。

从前持木之人是娘,我翻阅阿姐的书籍才发现,神祭的最佳行刑者是不死树的信徒。

我曾恨过每一个跪我的人,直到发现娘是不死树最虔诚的信徒。

本命木插进心脏后,血淌进土地里,四周的草木复生,不死树终于发了一个不起眼的芽儿。

我放于袖口,关焰雁送给我的手帕被染红。

枯木沾血开出了桃花,花瓣上颤颤巍巍坠着血。

我忽然明白了这件遗物的意义。

她从我魂牵梦萦的都城,在宫殿坍塌时摘了一支桃花送给我。

玄凌不经意间提起齐风遥:“他路过丰国时救了一个凡间女子,正带着她往云清宗的方向赶。”

“不出半月就能到。”

我摩挲掌心未干的血迹,肩膀忍不住颤动。

玄凌察觉到本命木通向地方剧烈跳动,被我握住的手冷冰冰地僵住了。

他缓缓摘下蒙布,近乎绝望地看着我的眼睛从我眼里探究了许久。

最终还是抬手替我擦干净了眼泪,有些笨拙地安慰我:“别哭了,我告诉你她是谁。”

他低头在我手心写下几个字。

我并没有意会出是哪几个字,只是从玄凌低垂的桃花眸中读出了许多不受控委屈,泪水像决堤了一样源源不断涌出来。

“等一切结束,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好。”

10齐风遥回来时,我已忙到忘记了玄凌说的话,也没注意柜子上那盏七情换命灯是何时灭的。

只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对着阿姐留下的医书,在自己的不死之躯上试遍了家里的所有药。

阿姐的病情恶化,昏迷后经常胡言乱语。

她将伤口挠破,露出了皮肤底下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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