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恶化？”林秀芳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这样啊？”
张医生叹了口气，这是他需要解释的棘手之处。他合上病历本，看向面前这对疲惫又绝望的父母。
“医学上，这种情况有一种可能性，叫做感应性精神障碍，或者更通俗地称为二联性精神病。”
“二联性精神病？”沈国栋重复着这个生僻的词汇，感觉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是的。”张医生点头，“这是一种罕见的精神障碍，通常发生在关系非常亲密的两个人之间。其中一方是‘原发者’，患有真正的精神病，产生幻觉或妄想。另一方是‘受感者’，在长期、密切的情感影响下，逐渐接受并分享‘原发者’的妄想内容，产生类似的幻觉和行为。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把自己的‘疯’传染给了另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在林秀芳和沈国栋心头。儿子把病“传染”给了儿媳妇？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林秀秀芳尖叫出声，捂住嘴，眼泪汹涌而下，“我家修白怎么会……怎么会把病传给晚舟！他爱晚舟都来不及！他才不是什么‘原发者’！他只是生病了！晚舟只是被吓着了！”
沈国栋虽然也被这个解释震惊得说不出话，但他更理性一些。他拉住情绪崩溃的林秀芳，看向张医生：“张医生，您的意思是……修白是那个‘原发者’？”
张医生点了点头，表情凝重：“目前来看，从病史和症状出现的顺序判断，沈修白先生是‘原发者’的可能性更大。顾小姐的表现更符合‘受感者’的特征。”
“可能性？也就是说还不确定？”沈国栋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医学诊断是一个过程，需要全面的检查和长时间的观察。”张医生说，“我们不能完全排除两种可能性：第一，就是我刚才说的二联性精神病，沈先生是原发，顾小姐受感。第二，是两位病人各自独立的严重精神问题恰好同时爆发或加剧。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罕见的可能性，比如某种神经系统疾病或中毒反应，但目前来看精神层面的问题是主要的。”
“那……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林秀芳泣不成声。
“接下来，我们会对两位病人进行隔离观察。”张医生条理清晰地说，“首先是详细的体格检查和辅助检查，比如脑部CT、核磁，血常规、生化、电解质，以及毒物筛查等等，排除躯体原因。同时，精神科医生会进行详细的精神状态评估，了解他们的幻觉、妄想内容，情绪、认知功能等等。我们会使用药物来稳定他们的情绪，控制症状。对于沈先生的躁动和幻觉，可能需要较大剂量的镇静和抗精神病药物。顾小姐可能需要情绪支持和抗焦虑药物。”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残酷的措辞：“如果药物效果不佳，或者病人出现危险行为，我们可能需要考虑物理约束或进一步的治疗手段，比如改良电休克治疗（ECT）。”
电休克治疗？这个词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插进沈国栋的心脏。他听说过这个，那不是……电人的吗？
“医生！那电休克……对人有没有影响啊？不是说……”林秀芳惊恐地问。
“ECT在临床上是一种安全有效的治疗手段，主要用于重度抑郁、急性兴奋躁动、以及对抗精神病药物疗效不佳的难治性精神分裂症。”张医生解释道，“是在麻醉状态下进行的，相对安全，风险是可控的。但具体是否需要，还需要根据病人的后续情况决定。”
